娓道。
許久,他緩緩抬眼,看她,“雖說是合奏,其實卻是你的獨奏。”
上官那顏一驚,眼裡不解。
他手指拂過琴絃,唇邊微笑,“該是你獨自面對的時候了,為師不過是將你送到天下面前。”
上官那顏手指捏緊了竹簫,眼前他的笑容漸感模糊,也漸感陌生,她喉頭一緊,“我不要面對天下!”
他不理她的反抗,率先撥起了序章,琴音清雅,舒緩而起。上官那顏只覺心中煩躁,許久也不接曲。
他一直彈奏,一章接一章,袍袖光華跳躍。
上官那顏拿起竹簫,吹還是不吹?她知他在等她。
竹簫將到嘴邊,忽然轉了方向,狠狠拋了出去,啪地一聲落到草叢中。她不知是哪裡借來的膽子,也不知哪裡來的倔勁,一瞬間什麼也不顧了。
“叮”的一聲,弦上只剩餘音。他面無表情盯著她。
她擰著一股勁,轉頭看向別處。
“好大的脾氣!”他甩袖起身,去草叢中找回了竹簫,放到石桌上。
上官那顏一把從桌上抓起竹簫,又要扔出去。俞懷風本要制止她,卻忽覺無力,退了幾步坐回石凳,面色不甚好。
上官那顏暗暗瞟了一眼,手裡的竹簫卻再扔不出去。見他臉上血色甚少,閉目似乎在調息。她心中一慌,腦中想起那夜一句不詳的戲語——你可知天縱奇才一般是天不予壽?
她身上漸漸發冷,那句話無數次在夜裡成為糾纏她的夢魘。她斂聲屏氣,觀察他臉色。他卻一直閉目,不知怎樣了。
上官那顏一顆心沉入谷底,放下竹簫,走到他面前,摸向他的手,果然還是一片冰涼。她一手緊握著他冰冷的手,一手撫向他心口,難過道:“師父,我錯了!你怎麼樣了?”
他未動。
上官那顏望著他如玉的面容,險些哭出聲來,師父怎麼了?
“師父,你千萬別離我而去!千萬不要死!”她撲進他懷裡,痛哭失聲。一面哭,一面聽見他心跳,卻是比較微弱。她不敢動,生怕一不小心就聽不見那裡的跳動。
她把手放在他心口,一刻不停地感受那裡的動靜,唯有如此,才能解她恐慌。若真有一天,他離她而去,這世間再無他這般絕世的樂師,再無他這般愛護教導她的師父,她該怎麼辦?
眼淚一串串流下來,滴到他衣襟上手背上。她這才發覺,原來他在心中這麼重要,竟比爹爹重要!
爹爹於她只是概念倫理上的父親,俞懷風於她卻是真真切切關懷她的師父。她離了爹爹尚可生存,但若離了師父……
她無法想象。心裡的這抹溫暖若離去,她還有什麼?
想至此,她心裡荒涼無際。
俞懷風緩緩睜眼,調理內息後,長吁口氣,垂眸見她倚在他身上,滿臉淚痕,目光飄忽。他心中一跳,驀地有種不好的預感,抬手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