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便如大廈將傾。當下,各家管事相輔相成又彼此牽制,實乃閻記早該設立的格局。”
“堡主,您……”閻秉忠略作遲疑,“您變了好多。”
“是麼?”閻覲掀唇一笑,“也許罷。”
“可是,萬一朝慧公主破釜沉舟……”
“她不會。她很清楚,她若不是朝慧公主,便失去興風作浪的本錢,所以,她會竭全力維持住如今的地位權勢。至於她製造下來的餘波,正好藉機考驗一下各家管事的應對能力,何況本堡主放一些權而已,並非隱退,閻堡最終的決策人始終是我。”
“堡主,這……”
“閻總管事,多費心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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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慧公主府。
上官自若目注侍婢退下之後,回首面對榻上人。“慧兒,我今日有句話要送給你。”
南宮慧撐起病體,“上官哥哥,請講。”
“金秋寒葉乃至寒至陰之物,傷肝傷脾,服食過久,會令你心脈受損,停用罷。”
南宮慧花容略窒,不過只是須臾,勾著蒼白雙唇淺笑道:“上官哥哥的醫術,當真了得,連宮內的頂尖御醫也查不出病因,最終,端倪還是由你看出了。”
上官自若自嘲一笑:“我若當真了得,不會恁久方才覺察得出。若非你無意得見了你方才吐在盂盆裡的血絲,我怕是仍會當你猶受那日在我眼前掌擊所苦,你的演技、心計、手段,無不令人佩服得緊呢。”
南宮慧下得榻來,柔聲道:“上官哥哥不是第一日認識慧兒,您早該想到的,不是麼?歸根究底,還是上官哥哥心太軟,你看,本公主的病訊不會傳不到覲哥哥耳中,卻至今未來探望過一回。哪如上官哥哥為給慧兒療傷,已整整一月守在慧兒身邊,且動用官幫力量協助慧兒應對南宮惑,慧兒怎會不懂得上官哥哥的心意?又如何能不領情?”
“公主。”上官自若退後一步,避開了她若有若無的欺身示好,“在下只是有愧當日你在我眼前受人重創施救不及之失,加之體諒你為情所累,現在看來,在下是多此一舉了。公主,在下告退。”
“上官哥哥!”南宮慧胸口一痛,金秋寒葉如針作祟。“連你也不要慧兒了麼?你也要舍慧兒而去麼?”
“慧兒。”上官自若看她自戧受苦,仍無法全然無衷。“這怕是我最後一次如此喚你。看著你,我總算明白忘忘為何在為閻堡主醫治之前恁樣傷心,因為她早便料到,隨著閻覲記憶的恢復,那段美好的時光也即成鏡花水月,虛化一場。失憶後的你,美好純真得恰如當日的小覲,對人對事,均以赤子之心,只可惜,美好的慧兒終究消失了。”
南宮慧一震,瑟唇笑道:“上官哥哥,你,你這樣說,是說現在的慧兒,不美好了麼?你……”
“保重罷,朝慧公主。”移身就步,
“上官哥哥,你要去哪裡?”南宮慧向那背影追去詰責,“你要去找君忘忘麼?”
背影略頓,隨後就步疾離,不曾再有停疑。
第四卷 第一章(下)
換下嫁衣,摘去鳳冠,洗卻鉛華,卸下高高盤成的百花髻,梳成鬆鬆綰就的女兒頭,滿頭後垂青絲仍編結成辮,忘忘舒一口氣,始能安心四顧,端量新居。
“忘兒在裡面?”
“少爺,您……”春雙惶然聲音自門外響起。“您不能……”
“退下去,我只是與她說幾句話而已。”
“可是,老太君說……”
“春雙姐姐,請清寒少爺進來罷。”忘忘拉開門,“清寒少爺,請。”
明清寒看她已一身清便衣裝,澀笑道:“你果然不想做我的新娘。”
忘忘側身:“進來罷。”
忘忘居處是慈安苑的一處小小精舍,分為三間,一間花廳,已被老太君為忘忘作煉藥房,一間書房,另一間自是臥房。明清寒放眼看去,器皿用具無不雅緻,規劃佈置無不精當,足見奶奶的用心,而唯一的一絲喜氣,僅是那襲委在長椅上的大紅嫁衣。在外面喜宴未散的情形下,實在是樁諷刺。
“忘兒,你很恨我,是不是?”
忘忘斟了一杯茶遞過去,“清寒少爺,你似乎飲酒太多了。”
是啊,他飲酒太多了,頭暈目眩中還要記著這場婚姻的有名無實。“要我如何做,我們之間才能回到我們本應擁有的生活?”
“本應擁有的生活?少爺指什麼?”
“我們之間,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