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的確如此。
後者,用於一些位心存僥倖或不幸前者失靈的侍妾們。相對於流精無痛的湯約,這方自然是激烈劇痛的,於女人來講,無疑是在鬼門關前小小打個迴旋。
無怪乎雲裳夫人丕然色變了。
“忘忘,你診錯了是不是?堡主有許久不來了,他比較密集到此的那段日子,我從來沒有忘了用藥啊,忘忘,你再給我號脈,告訴我,是假的,是不是?”
對不起,雲裳夫人,若非確診無誤,我怎會開口道出這並不令人歡喜的“喜訊”?忘忘心作如是道。
“我向來經期不調,所以,就算這三個月未見天葵,我也不曾想到什麼?只是,為何要如此啊?上天是在懲罰我麼?忘忘,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忘忘怎可能知道她該怎麼辦。從醫者角度思慮,但凡稍具母性的女人,對於已經盤附在自己體內的骨肉,都有著一份與生俱來的牽繫罷。可是,以這三年在閻堡內的所見所解,那兩劑閻家三代傳承的藥方,絕非束之高閣的兩紙空談,雲裳成為例外的機會,委實渺茫。
“忘忘……”雲裳抓住了她,美眸有了些許錯亂,“忘忘,你幫我好不好?幫我瞞著,好不好?”
“或者,”忘忘話未出口,也知自己即將出口的話不具任何可行性,可是,在這樣的當口,她不曉得還能說些什麼,“你去求堡主,讓他允了你……”
“不可能,不可能的!”雲裳螓首疾搖,亂了一頭青絲,“那個人,他是無心無情的,我肚裡的這個尚未成形的血肉對他來說,不具任何意義……”
看來,雲裳夫人委實亂了,若非,素日裡最是得體圓滑的人,怎會吐出這番話來?忘忘將起身,將門窗關了,扶起她進到了內室繡榻上。
“忘忘,要記住,千萬不要愛上他,明白麼?他沒有心的,愛上他,你這一生也就真正的完了。失了身,並不可怕,失了心,才是萬劫不復啊!”
忘忘取帕為她拭著汗與淚。
“也不能說他沒有心。”突來的打擊令雲裳神智半迷,喃喃如夢,“他和上官,都把全部的心用在了那個女人身上,除了那個女人,其他的女人,都是可以犧牲,可以忽略的。我是這樣,水媚是這樣,連忘忘你也……”
突然,再度將忘忘的手握在掌心,“忘忘,我來告訴你,我對不起你,我和上官,都……”
“不要說了。”忘忘抽出了手,“你先睡一下,我開個安神養氣的方子給你,其後,再來想下一步的計量罷。”
“能有何計量?”又能如何計量?“忘忘,他們,他和上官,原本是極推心置腹的生死之交,卻因為一個女子,走到今天這樣的淡漠。他們都愛極了那個女子,給她最尊貴的身份,給她最強力的後盾,讓她擁有呼風喚雨的權力,其他的女人,只是他們恢宏大戲裡佈景上的一抹血……”
“如果,他們真的都那麼愛那個女子,為何還會各自擁有那麼多的紅顏知己?”忘忘是想充耳不聞,但顯然對方無意如此,她也只得隨之起舞就事論事了。
“他們……是為了轉移別人的視線罷?那個女人,有敵對的一方,所以……”
“與其如此,還不若說是男人劣質的天性。我如果是那名女子,他們如此‘多情’的愛,我定是不敢領受,也不會領情。”
“忘忘,你……”雲裳盯著她,在那張嬌美小臉上,她竟會看見了一種叫做嘲諷的東西。她迷惑了,天真未鑿的忘忘,怎麼會呢?“可是,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正常的啊,尤其,像他們那麼出類拔萃的男子……”
“睡罷,雲裳夫人,我去給你煎藥。”忘忘拉過錦絲軟被,放下石榴紅帳,由著落在鑿花地板上輕巧的跫音,帶離這方並不溫馨的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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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裳愛閻覲,水媚愛閻覲,還有堡內那些未獲名份的丫頭們,她們的心和眼,都只為閻覲而跳躍轉動,為什麼呢?只因為他是她們的第一個男人麼?
忘忘信步走著,閻堡太大太廣,足下從不用愁了沒有可走的路。
女子的第一個男人,真的那麼重要麼?重要到不管這個男人愛不愛你,或者在此前你愛不愛他,都可以在事後無怨無悔地為他痴狂為他落淚為他心碎神傷的麼?
前方,沒了人跡,閻堡裡,不乏無人問津的偏闢處。
她自然不愛閻覲,她知道。
三年前,一點輕傷加上一場普通的受寒,令她在病榻上纏綿三月。上官自若斷她是“心力交瘁、鬱結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