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法,她只是刻意忽略,而現在這種情況下誰都知道哪個人最為重要,哪個人又最不重要,同時哪個人是累贅。
她不想承認自己是累贅,可事實總是如此,你越是不願意坦誠它就越是將殘酷的一面呈現在你的面前。
“姐姐,我走不動了。”這次發出訊號的不是最小的夏令乾,反而是夏令姝。
顧元朝再一次停下來喘氣,半依靠在他身上的夏令涴滑了下來,蹦跳了這麼久的一條腿已經麻木了,滑下來的時候她幾乎是跌在草地上,細小的石頭陷入了手心裡面,她也不覺得疼。
夏令姝貼心的爬行到姐姐的身邊,沒有哭可是滿臉的淚水。她從來沒有被姐姐拋下過,只要她願意去依靠,姐姐總是無條件的安撫著她陪伴著她。夏令乾本來被太子半抱著,他最小太子最大,可長時間的緊張夜行也已經讓十三歲的太子殿下耗盡了力氣,夏令乾輕聲的道謝,然後搖搖晃晃的走到了姐姐身邊。三個小傢伙相互握著圍成一團,將兩位皇族遮蔽在視線之外。
顧元朝突地有些焦躁,看了看黎明之前最為黑暗的天空,因為是冬末,就算是日出也總是陰暗的灰沉沉的。而他們走了太久,也太累,他有點後悔當時沒有一刀殺了那個女人,否則就不會這麼狼狽的逃竄。天知道,去給大皇子通風報信的黑衣男子什麼時候帶著另外一群黑衣人出來,一起見證太子與自己的死亡。他可不是天真的夏令涴,以為那些人真的會放過自己。當然,大皇子真的派人來了,也不會放過夏家這三個孩子。
斬盡殺絕是皇族教育中最基本的學習內容之一。
他的六皇兄——太子殿下,再一次如在木屋之中一般,開始給他打眼色。皇子們雖然暗地裡較勁,可沾點親戚關係的兩人在惡劣的情況下總是相當的有默契,一致對外。
顧元朝從對方的眼眸中看出了他想要表達的話: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他有些猶豫,轉頭看著那聚在一起的三個疲累的小腦袋瓜,幾次想要開口又抿緊了唇瓣。
夏令姝膽怯的偷窺著外面兩個少年的臉色,悄悄的對著自己姐姐耳語道:“我們躲起來,只有我們三個人。躲貓貓誰也找不到我們,就好像在家裡一樣。”
夏令涴摸著自己腫得老高的腳踝,另一隻手摸摸安靜的夏令乾:“爹爹說過,令乾是最重要的。”
“姐姐在哪來,我就在哪裡。”小弟抱著姐姐的胳膊,不哭也不鬧。
夏令姝比夏令涴聰慧,看的書比姐姐多,懂得的道理自然也比夏令涴深刻些。世家大族裡面,重男輕女關乎於家族興衰和權勢,跟你本身的能力沒有關係。學識再廣容貌再好女孩兒也抵不過一個懵懵懂懂只會玩耍的小弟弟。
“休息夠了就起來,繼續趕路。”顧元朝將夏令姝從夏令涴的身邊抓了起來,極力忽略身後太子如刀子的瞪視。他架起夏令涴一隻手臂掛在脖子上,對著另外兩個小屁孩道:“到我哥哥身邊去。”不是太子殿下,也不是皇兄,而是哥哥。夏家的孩子聽不出話裡的意思,顧雙弦卻懂了。他站在原處半響,看著顧元朝不容拒絕的拖著夏令涴走出了幾丈遠,這才主動去牽起兩個小孩子的手:“走吧。”
夏令姝目中碎碎點點的光芒慢慢聚攏,低聲應了,遠遠的望了望前方相互扶持的兩個人,再看了看自己與少年緊握的手,悄聲的綻開一個笑。
天色逐漸由墨色的暗轉為陰陰的灰,北極星的光芒總算看不見了,密林的那一頭隱隱可以看到某些亮光在逐漸闊大。
兩個帶路的少年稍稍放鬆了僵硬的肩膀。只要看到路,就能夠看到人,也就不用擔心死在這荒郊野外無人知了,獲救也只是遲早的事情。
“不,”太子霍地喊叫,跺了跺腳:“快跑,有人追來了。”
身後樹林中如被濺起了黑芝麻一般飛出大片的鳥雀,唧唧嘎嘎的從眾人頭上竄上高空,更遠處可以聽到馬的嘶鳴。
“是大皇子的人!”幾個孩子跌跌撞撞的,帶著驚喘的向前方的亮光伸出手臂,儘量邁動著疲憊不堪的腿,面上一半是想要生存的掙扎一半是對死亡的抗拒。
“哥,”顧元朝大喊,“你帶著他們兩個去另外一邊,我們引開追兵。”
顧雙弦頓了頓,平日裡倨傲而不近人情的臉頰上扭曲成一種奇怪的表情,似乎是痛苦,又似乎是喜悅。
“跑啊,別回頭!”顧元朝在原地來來回回的踩下凌亂的腳步,又拖曳著夏令涴往完全相反的跑去,一邊跑一邊丟下身邊眾多無用的飾品。夏令涴直到看不見自己妹妹和弟弟的身影才調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