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是思蘭昨天晚上鋪過的。草堆裡還有一把水果刀。沈濤認得那把刀,黑色的刀把,鋒利的刀身,小巧玲瓏,那正是他去年這個時候送給思蘭的。他不是要她削果皮用,記得當時他是為了表白一個承諾。那個承諾是這樣的:老婆,我愛你,這一生一世我都只會疼愛你一人,如果我背叛了你,就用這把刀挖出我的心肝餵狗······
望著雙目緊閉的思蘭,沈濤的心裡有無盡的悔與痛:“老婆,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該一回來就喝酒打你。”
謝俊在一旁說:“別自責了,還是好好照顧她吧!”然後從院子裡找到昨天被沈濤拽下來的兩粒紐扣,轉身朝外走去——那老太太嘴尖舌快,舌頭不在嘴裡呆,他還是躲著的好。
沈濤把思蘭抱回家,先幫她換了衣服,然後去請林子亨。沈飛和沈雲守在媽媽身邊,心裡既著急又難過:“都怪爸爸,喝了酒就跟媽媽打架,我們得想個法子讓他改改。”
沈雲嘟著小嘴兒說:“媽媽不說了嗎,江山易改,稟性難移,他就這德行了。”
沈飛咬著唇兒想了好久,“老師也說過——只有想不到的事情,沒有做不到的事情······我要是看到他們再灌酒,我就在他們酒裡撒泡尿,讓他們灌不成······”
正說著,沈濤推門進來了,後面跟著衛生院的林子亨:“小飛,說什麼呢?”林子亨笑得合不攏嘴,大概他聽到了沈飛說的話吧!
沈濤還繃著個大長臉臉,故意裝得洶洶的:“小孩子家懂什麼?去,滾一邊兒待著去。”
沈飛和沈雲趕緊讓開了。
林子亨幫思蘭試過體溫,診過脈,然後輸上液。思蘭的胳膊上還殘留著昨天的傷痕。等送走了林子亨,沈濤忍不住問身邊的兩個孩子:“媽媽的胳膊怎麼回事?”
沈飛和沈雲相互望望,都搖頭說:“不知道。”
沈濤卻突然間像是明白了什麼,忍不住埋下頭深深地嘆了口氣說:“傻老婆,你這又是何苦呢?那次電話裡我不過是逗你玩的,我說不給你錢花還能真的不給你錢花呀?”
沈雲怯怯地補上一句:“媽媽真的沒錢了,這次要不是你回來,她就去賣血了。她還說······”
“說什麼?”
“說萬事靠天(人)不如靠地(己),她再也不會向你討叫(要)一分錢······”
“胡說,”沈濤氣壞了,忍不住衝兩個孩子吼道:“她身體那麼纖弱,怎麼能去賣血呢?你們要是疼愛媽媽就替我看好她,千萬別讓她拿命去賭,我保證以後會好好掙錢的,我一定不讓你們吃苦了。”
沈飛和沈雲站在那兒不說一句話,乖乖,是現在沒錢花耶!以後,要等到啥時候?天荒地老了嗎?
“爸爸的感冒藥已經不靈了,因為到處是假冒偽劣的。”
作者有話要說:
☆、許媽死了
“不過,我相信他只是一時的鬼迷心竅,總有一天他會改邪歸真(正)的。”
倆孩子瞅準機會,奉此一句,撒腿就跑。
沈濤又好氣又好笑,等追出去早沒人影兒了:“這兩個活寶,簡直是兩個混世小魔王。”然後走回來,望著思蘭,無可奈何地嘆道:“你呀!你呀!我真不知道你是怎麼□□他們的,竟然跟你一樣難以駕馭,我看我這輩子是欠定你們了。不過我現在不後悔,將來也不會後悔,因為我愛你。”說著俯下身在思蘭的額上輕輕地吻了下。
其實,思蘭早就醒了,但她就是不想理他。這個男人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只會說不會做,她早就寒了心了。
“沈濤,莫怪我如此對你,因為你已將我的心扔進了萬丈冰潭,若想撈起它再給它以活力談何容易。”曾幾何時,思蘭不是沒有給過他機會。她若不給他機會,又怎麼會有小云的出世,但希望之後迎來的是更多的失望,一次次的醉酒鬧事,一次次的疑神疑鬼,出手打罵,不僅傷透了思蘭的心,更讓她後悔最初的選擇,也許一開始就是個錯吧?自己真的不該因為一時之賭氣就將自己的一生投入這場荒唐的賭局。
兩大瓶水輸下去,思蘭還是一動不動。沈濤有點急了,試試這兒,摸摸那兒,高燒已經退了呀!
“老婆,你快醒醒,你別嚇我啊!都是我不好,我以後再不喝酒了,我全聽你的。老婆,你快醒醒吧!只要你平安無恙,你叫我做什麼都行······”
思蘭心說:“騙誰呀?狗改了□□就不叫狗了。這些話講了千千萬萬遍,還不如一個狗屁來的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