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這中間的意思兩個人心知肚明。趙子雄願意擔下所有罪名,不連累他嚴鄭一分一毫,只求他及時通知青州發兵。
趙子雄跪在雪地上,仰頭道:“下官這就親筆寫一封奏報,把事情經過詳細說給西北路霍元帥,下官戴罪之身,不能指揮信使,還要煩請嚴大人幫我送信。”
他的意思是親筆寫出今天說的話,給嚴鄭兄弟看了滿意後才送往京都。嚴鄭心動了,他怎麼佈置也不如趙子雄的親筆信有說服力。趙子雄既然這樣配合,只要加上幾個親兵和崗哨的口供,這件事就真的推到他的頭上了。
還有,趙子雄雖然沒有世家背景,但是他出身定遠軍,西北路元帥霍慶陽可算是重臣,罪證確鑿之下,大概他是救不了趙子雄的。但他要是護起短來,事後暗地裡找嚴家兄弟的麻煩也夠受的,而有了趙子雄的親筆信,這個後患也省了。
思慮之下,他覺得這算是一個最好的結果了,於是喝道:“來人,將趙子雄拿下,等有時間就交予京都論罪。”忽見趙子雄目光炯炯,劍鋒一般盯著自己,嚴鄭明白他想要的是什麼承諾,於是大聲加了一句,“如今大敵當前,一切要等奪回驍羈關再說。速去通知青州,就是用屍體來摞,也一定要讓驍羈關重回我手。”
趙子雄極輕極輕地點點頭,“多謝大人!”目光中隱去了刀鋒一般的寒意。嚴鄭已經表態,他會不顧一切地奪回驍羈關,趙子雄滿意了,他的目光轉向身邊的王庶。
王庶對上他的目光,已經明白他想要自己幹什麼。此刻不是和嚴鄭推卸責任的時候,也不是指責他殺人滅口的時候。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在西瞻人大舉進攻之前拿回驍羈關,不然死的就不僅僅是秦湛、趙子雄,也不僅僅是流州的三千軍奴、青州的五萬駐軍,甚至不單單是霍慶陽西北路的二十萬精銳,而是整個中原腹地、整個大苑、整個華夏大地都變成西瞻人的獵場。
國事為重!王庶咀嚼這幾個字的含義,大聲道:“嚴大人,小人作證,是小人奉命到驍羈關報信,但是主將趙子雄耽擱,致使雄關失守。小人在站崗時發現西瞻人蹤跡,痕跡尚在,一查便知。大人不信可以問同我一起站崗的張二哥。”
嚴鄭看了他一眼,心想此人還算識時務,於是命王庶進城也寫一份供詞。
趁著城門還沒有開啟,王庶小聲對趙子雄道:“趙大人,你放心,打完西瞻我一定給你作證,還你清白。京都……京都方面,我還可以說幾句話。”
趙子雄微笑著看他一眼,並沒有回答。
王庶知道很難讓趙子雄相信,一個軍奴能在京都說上幾句話?真的能說上話,他是怎麼來流州的?但是他也不能說更多了,咬著牙道:“你相信我,我一定為你作證。嚴鄭他不敢殺了我,我作證,上面會相信的。就算不方便為你脫罪,也能保你性命。”
“我不是不信你。”趙子雄微笑開口,“只是……小兄弟,我不會活到去京都大理寺當面論罪的時候。但是,我仍然謝你的好意了。”
王庶頓時呆住了,勇氣、詭計、血戰、陰謀、忠誠……一夜之間,老天給他上了如此生動的一課。
看著官職高過自己半級卻跪在雪地上的趙子雄,嚴鄭心中突然有了一點慚愧。通敵變成瀆職,看上去他的罪責雖然輕了,但是驍羈關如此重要,瀆職失守一樣也是死罪。這番說辭真的只是為了國事了。再壞的人也有一點良心,趙子雄被幾個士兵押上來路過他身邊時,他眼神閃爍,不敢望向那雙沉靜的眸子。
男兒應是重危行,豈讓功名誤此生?
況乃國危若累卵,羽檄爭馳誰人贏?
十二、備戰(1)
“趙子雄關押起來了?”嚴郊問弟弟。
“嗯。”嚴鄭頭也沒抬,從鼻子裡發出輕輕一聲。
嚴郊皺眉看著嚴鄭,“你覺得他冤枉?”
嚴鄭對這個哥哥相當懼怕,很久才悶悶地說了句:“不是。”
“對,趙子雄不冤枉,這個罪名他擔定了。無論是他自己願意,還是被我們構陷,甚至是昨夜他當場戰死,驍羈關失守就是他的責任。他是守將,關在人在、關亡人亡,沒什麼可推脫的。就像你我,青州要是失守,無論原因是什麼,我們也一樣罪責難逃,有時間想著他,還不如想想你自己吧。”他上前拍拍弟弟的肩膀,“趙子雄比你明白。”
嚴鄭只得答應:“流州的守兵和軍奴已經列隊完畢,等著配合青州軍出擊。”
“好,讓流州軍站在青州軍前面。”
這一點嚴鄭沒有異議,流州軍奴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