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已經紅得不成樣子。“你的性子太好強,到了邊關要時刻記得收斂,那裡可比不得京城。你還有祖父要照顧。”
後頭的話大太太只用了齊勇可以聽到的音量,畢竟老太爺年歲上來了,饒是再驍勇善戰也只能從旁提點,祖孫兩都是要強的性子,這一趟去也不知會如何。
大太太滿心滿眼的都是擔憂。
齊勇重重地點頭。在人不注意的時候把齊眉拉到身邊,“你也得好好的知不知道?大哥這一去只怕最少得要一兩年,你就還是住在朱武園裡,那裡的丫鬟小廝都是極聽我話的,定是會好好照顧你。”
頓了下,齊勇又道。“若是你有空的話,多去去阮府。”
齊眉微微一愣,點頭應了下來。大哥始終心裡還是掛記著阮三小姐。
從頭到尾,大哥亦都沒有提起大嫂,若不是齊眉餘光瞥見一個身影悄悄地站在不遠處,她只怕也想不起來。
大哥囑咐完後轉身就上了馬車,大老爺一路跟著兩人上去。馬車行駛的一刻,老太太終是哭得厲害起來。大太太忙過去攬住她的肩膀,輕聲安慰。
齊眉轉過頭,藉著淡淡的月色,左元夏的臉上帶著濃濃的憂傷。
這也是自然,新婚當晚夫君就要出征,還沒來得及過上新婚的日子,就要面對長久的分離。
像大嫂這樣的遭遇,只怕也是弘朝的第一人,成親的當晚,竟然不待在新房裡。
在各自散開後,大太太陪著老太太回了園子,齊眉回到東間剛剛坐下,外頭的天際就慢慢泛白。
索性梳洗一番,早早地去了老太太那兒,果然大太太和老太太坐在一起,正在說著話,兩人的表情都帶著擔憂。
齊眉福了禮,坐到一旁,過不多時,丫鬟們端了蟹黃鮮菇、玉簪出雞和雪凍杏仁豆腐來,菜做得十分鮮美好吃,可無奈屋裡的人都沒有胃口,拿著筷子挑了幾口吃,便再也吃不下了。
到了辰時,鶯綠進來道,“大少奶奶來了。”
老太太明顯愣了一下,似是這才想起從昨日開始,陶家就多了一個人。
大太太道,“昨兒個她也沒有出來,大抵是成了……”
說得隱晦,聲音也不大,老太太點點頭,繼而又哼一聲,“這個孫媳婦我還沒仔細看過,平寧侯家既然這樣要把她送過來,那我就得好好瞧瞧到底是怎樣的妙人。”
老太太這個妙字指的是心,能讓平寧侯派來陶家,又不顧自己的姻親倖福,也不知是怎樣的女子。
老太太對於左元夏,只記得那日在她閨房外聽到的悲慼哭聲。
想到這裡,面上的嫌棄不禁多了幾分。
齊眉望向門口,大嫂已經再次梳洗過一次,出乎意料的是精神並沒有受到影響,還是很好的模樣,唇角帶著淺淺的笑意,一身喜色的衣裳,膚色比雪還白。
饒是打扮得極為隆重,看上去還是一副素淨又端莊的模樣。
規規矩矩的先給老太太奉茶,老太太卻並沒有接過去,反而半闔上眼。
大嫂屈身端著茶水等了一陣,把身子福得更低。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老太太這才接了茶,掀開茶蓋抿了一口,點點頭。
大太太仔仔細細端詳著這個媳婦,頭一遭做婆婆她還沒什麼經驗,想著多年前自個頭一日給婆婆奉茶的情景,還覺得尤為的鮮明。
老太太並未有為難她,茶奉上去,老太太便接過喝下,還隱晦的問她昨兒個睡得可好,直把年輕的新娘羞得滿臉通紅。
想了想昨日這個媳婦的處境,大太太不免有些不忍,左元夏把茶奉到她面前的時候,大太太便接了過去。
讓婆子打了喜頭錢給她。
左元夏這才輕輕地舒了口氣。
大太太撫了撫衣裳,道,“你既是嫁入了我們陶家,那便是陶家的人了,為人妻者,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我想你也應當是清楚萬分。你是平寧侯家出來的三小姐,學識和禮數自都是極好的。勇哥兒這一趟,雖是委屈了你,可也是為了國。勇哥兒期間也會寄書信回來,到時候你若是有什麼想說的,附上兩句,我會命人寫好。”
左元夏福身,道,“多謝婆婆,媳婦一定謹記為人妻者的本分。如夫君所說,有國才有家,國之有難,為人臣者若是不能挺身而出,等到國之大難的時候,就更別談家這個字了。所以夫君去邊關,媳婦並不覺得絲毫委屈,反倒引以為豪。”
老太太抬眼看了堂下的人,幾不可見地微微點頭。
倒是沒像她想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