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魏帝正在鼓勵幾個小夥兒,中心思想就是——這段時間你們幹得不錯,等到回了東都定會狠狠地賞你們的。要錢有錢,要權有權。你們現在就好好跟著你們殿下幹,虧待不了你們的!
幾個小夥兒一一謝了賞,又聽魏帝對紀啟順道:“你第一次征戰就能有這樣的戰果是非常不易的,可有什麼想要的麼?”
紀啟順沉吟許久,徐徐開口道:“倒也沒別的什麼想要的,只是放心不下貴嬪和六弟。”
魏帝笑道:“有什麼不放心的,你難道還護不住她娘倆?”
紀啟順抿嘴笑了笑,有些漫不經心:“不敢瞞父親,待此間事了,我便要走了。”
魏帝一皺眉,斥道:“什麼話!你要什麼我不能給?就是你要大魏的江山!我也可以考慮一二的!要什麼就直說,別動不動就走的!你是我大魏的公主,食的是民之膏粱,用的是皇家供奉!誰都能走,獨你不可走!”
紀啟順也皺起了眉頭,道:“我志在大道,如何能在俗世久留?這次回來本就是柳先生的囑咐罷了,若非先生屢屢叮囑我又如何會抽出這麼長的一段時間呢?”
魏帝不怒反笑,譏誚道:“也罷!你倒是說說看,那勞什子大道到底是個什麼東西,竟叫你這樣戀戀不捨!”
紀啟順皺起的眉頭不自覺的皺得更緊,她心中反反覆覆的琢摩著魏帝所問的那句話“大道到底是什麼?”
她似乎沉浸在了一片迷霧中,前後左右皆是白濛濛一片。
不知道腳下的路通向何方,也不知自己所行走的方向又是什麼。
霧中有陣陣殺伐聲、有女子哭泣聲、有刀劍相撞聲、有隱隱的歌唱聲。
她仔細分辨著眾多雜亂聲音中那道隱隱約約的歌聲,是男子的聲音——
“桃花塢裡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復日,花落花開年復年。
但願老死花酒間,不願鞠躬車馬前。車塵馬足富者趣,酒盞花枝貧者緣。
若將富貴比貧賤,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將貧*車馬,他得驅馳我得閒。
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見五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
她的腦中的迷霧猛地收束起來,恍惚間變成了一個花白鬍須的老者,捧著粗糙的瓦罐一口口的喝著最便宜的酒,靠在青竹上放聲高唱唐寅的桃花庵歌。
歌聲漸漸隱去,老者搖身一變成了一個身姿挺拔的青年道人。他身與劍合猛地一斬,便是一道亮徹天際的浩大劍光,似乎要將天空都一劈為二。
他忽的低下頭來,面孔在老者和青年之間互相變幻,他厲聲喝問:“你可知道大道是什麼?”
紀啟順黑沉沉的眼猛地一亮,那些往昔的記憶似乎又明亮了起來。
她灑然長笑:“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魏帝見她沉默許久,以為是自己的質問起了作用,正暗暗鬆氣時。就見他的女兒猛地大笑起來,口中連道“原來如此”。正想問她,便見她轉身就往屋外走,便連聲令她不準走。
紀啟順卻是絲毫不管他,竟就這樣大笑著跨上馬絕塵而去了。
——第二卷·完
☆、第一章·突破
鄭五把凳子放在店門口的陽光底下;揣著手懶洋洋的往下一坐;別提多愜意了。他就這樣大喇喇的坐在店門口曬太陽;也不怕張平罵他偷懶。因為自從去年夏天魏國和大金的戰爭打響後;已經很久沒有生意了。
開始他還擔憂沒有生意成衣鋪會倒閉呢,卻也不知道張平到底有什麼門路;竟然每到月底總能拿回一袋米麵來。原本齊雲鎮上的鎮民因覺得戰線離這兒太近;好多人都想要走呢,結果見到張平鄭五二人還是一如既往的過日子,倒也都鎮定下來了。
雖然免不了有一些惜命膽小的人離開,但畢竟故土難離;大多數人沒到緊要關頭;到底是捨不得離開齊雲鎮的。
仲春的太陽和暖養人;鄭五曬了一會兒竟然有些暈乎了,便小雞啄米似的打起了瞌睡。就在他快睡著的時候,忽聽一陣馬蹄敲擊地面的聲音自遠而近的傳來。
鄭五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只見到馬蹄間揚起的塵霧,以及隨風揚起的絳色衣角。
尤帶寒意的春風捲起片片竹葉,落在紀啟順的肩上。
原本色澤鮮亮的絳色戎裝上滿是塵埃,就連發髻都有些散亂。
她微闔著眼深吸一口氣,待到睜開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