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便能博得美人一夜春宵歡愉,天下再沒有比這更便宜的事了。”
我聽得噁心,底下的眾人聞言卻紛紛露出瞭然的笑顏,彷彿於我他們已是探囊取物一般。
許是我真是一個天生的戲子,臉上依舊不見絲毫怒意,冷眼橫掃了一下寧三娘,卻是對著她沒心沒肺地輕笑,像是還在感謝她替我解圍似的。
終於有了響動,片刻便是群情激昂地競價,越是有人爭的東西,大家也不管值不值,腦子發熱,手中的銀兩便不再是銀兩,燙手的很,恨不得全都甩出“一百兩,二百兩,五百兩……”出價越來越高,我眼中的笑意也是越甚,然而心底卻是波瀾不驚。
青樓女間諜:潛伏在後宮46
“五千兩”喊聲帶起門外的風聲夾雜著雨點倏地飄進來,吱呀一聲掩蔽著紫檀木大門頓開,終於攔不住在屋外覬覦了許久的寒風,惹得眾人慌亂不已,紛紛側目,注視著這個不速之客。
聞慣了令人有些暈眩的甜香,難得凜冽的寒風倒是吹得我心中分外澄澈。我貪婪地呼吸了幾口新鮮的空氣,終於忍不住亦把目光迎向了那個尚在黑暗中的人影。
“五千兩”好個一擲千金的妙人啊,我來了興致,今晚要是能把這五千兩收入囊中,便是這個月不接客也成了。
人影從暗處走出來,海龍的大氅披在身上,越發顯得身軀偉岸,歷經風霜。見著他,我忍不住已經露齒輕笑了,恨不得迎上去,卻終究只是立在原處,淡淡地笑了笑:“你怎麼來了?”
他在燈下淺淺微笑:“說好要和你賭一局的,男子漢大丈夫,豈可出爾反爾呢?”
正是原先與我約在玉華樓裡相聚的沈慕州。在這般熟友面前我不由得放下面具,率性嗔道:“怎麼如今才來?”
他唇畔浮起笑意:“總比不來得好。得隴望蜀,非你莫屬。”
我有些替他心疼銀兩:“何必這樣大的手筆?”
沈慕州眼中飄過一絲異色,隨即有些滿不在乎地安慰我道:“不必叫你心疼。去的快,自然來的也快。”
寧三娘直起身,瞧了一眼我們,又看了看場下。沈慕州的五千兩白銀太過嚇人,一時把滿場都嚇得有些寂靜,竟是沒人再出價,只是呆呆地注視著我們。那個胖子低下了頭,倒像是個閨閣小姐似的竟然還擺弄起衣襟。我鼻子中輕輕哼了一下,卻也只有自己能聽見。
寧三娘把頭扭回來,咯咯地輕笑,有些玩味地盯著我看,終於朝著沈慕州福了一福道:“如此,便請沈公子上臺吧。”
不知何時寧三娘已經叫人在臺上擺起一張漆木的賭桌,精巧的鎏金琉璃燈下照得賭桌上的白玉匣子流光溢彩。匣子裡黃緞墊底,是三顆晶瑩剔透的白玉骰子。
青樓女間諜:潛伏在後宮47
沈慕州揚了揚他濃密的眉毛:“照舊,擲骰子?”
我點了點頭,眼中透出些挑釁的樣子:“照舊,一局定勝負。”
座中人皆是倒吸了一口涼氣。饒是他們見慣了豪賭,也並不是常有人一上來就壓上五千兩全部的身家。
沈慕州仍是泰然自若,擒著笑頷首:“倒也省事。”
他拈了骰子,握在掌心,卻是平平地對著青瓷大碗拋下。眾人的眼睛都盯著他手中的骰子,而我看的卻是沈慕州的手。
也許沈慕州為了幫我會故意放水,但是我卻並不想就這樣承了他這個情。要贏就要贏得正大光明,雖說賭博到了我和他手中,拼的已不是運氣,而是賭技了。擺到檯面上多少仍有些名不正,言不順,但是真正高手之間的過招,又豈是靠那些虛無縹緲的手氣之說。
這隻手的手指致長有力,指甲修剪得很乾淨,看起來,卻也跟別人的沒什麼不同。然而骰子落到青瓷碗中軲轆軲轆地轉了幾圈,止住卻是一個一二三。
臺下響起一片惋惜之聲,不過是個六點,這樣小的點數,便是一個生手擲的骰子也能大過他去。
我看了他一眼,果然是對我放水了。只是這水放的卻是猖狂,分明叫我知道他的厲害。若說要拋一個三個點數都一樣還算簡單,那麼擲出個每個骰子的數都即要固定又要不同卻又是難上加難。哪有這麼巧的事,偏偏就是個一二三。我嘴角輕笑,沈慕州原來還是大男子心態。既想叫我贏,卻又要讓我知道他的本事。
白玉骰子抓在手心裡,並非是冰涼沁心,反倒有一種暖暖的湧入心田。我抿嘴一笑,心中已經有了計較。他原是讓我的,就像我瞭解他一般,他心中也一定清楚若是我要丟擲三個六並無什麼問題,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