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南宮的文德殿乃是司隸校尉的辦公之處。
此時殿堂內,一個三十來歲、卻身穿布衣的中年人正在焦急的等待著,而在他的對面坐著的是一個青年人,正是中常侍王甫的養子永樂少府王萌。
“王大人,這都過去快小半個時辰了,為何段大人還沒來,不會是出了什麼『亂』子吧?”那中年人或許是等得久了,有些不放心的問道。
“方正兄說哪裡話?這裡可是司隸校尉府,能出什麼『亂』子?段大人公務繁忙,或許是正有要事處理,所以耽擱了。你就放心等著吧,你的事情,我義父已經同意了,想來段大人也不會為難你的。”
與那中年人的焦急神態不同,王萌此時卻顯得好整以暇,他一邊勸說著那中年人,一邊不慌不忙的端起身前案几上的茶水喝了幾口,全然沒把自己當外人。
這中年人名為陽球,字方正,漁陽人,家中世代為望族並擔任官職。
陽球擅長擊劍,騎馬『射』箭的本事也很高,不過他生『性』嚴厲,手段狠辣,對於申不害、韓非子的學術尤其喜愛。
他年少時,郡中有位官員侮辱了他的母親,陽球便糾集了幾十名少年將這個官員及其全家人都殺死,連老人和小孩都沒有放過,此人的狠辣和不擇手段可見一斑。
後來陽球舉孝廉出仕,逐漸做到了高唐縣的縣令一職,然而他在職期間太過嚴厲苛刻,以至於引起民怨,當地太守於是將其拘捕並向朝廷彈劾,恰好趕上大赦才被釋放,不過陽球的官職也因此丟了。
丟了官職以後,陽球不甘當個布衣,他聽說中常侍王甫權傾天下,且貪慕財貨,於是走通門路賄賂王甫,希望能得到官職。
恰好在此時,段熲麾下的別駕從事一職空缺出來,所以王甫就將此官職許諾給陽球,並讓王萌陪同陽球來此與段熲接洽。
這陽球出仕多年,而且以前擔任過高唐縣令,若是出任別駕從事的話,資歷是足夠的,王甫這麼安排倒也沒多大問題,只要段熲點個頭,這事情就能成,所以王萌也沒把此事放在心上。
這時,一身官服的段熲在幾個隨從的陪同下快步走進來,還未近身,便沉聲道:“老夫被一些瑣事給耽擱了,勞煩兩位在此久侯了!”
王萌、陽球二人連忙站起身來,拱手對段熲行禮道:“豈敢,豈敢,段大人身居要職,自然是以公務為重。”
段熲和二人客套了一句,隨即便走近來,在主位上坐下。
“不知二位今日前來,可有何事?”
當初王萌派人潛入段府盜取段家的寶物,此事讓段熲大為不快,雖然後來王萌向段熲奉上厚禮賠罪,算是將此事揭過,但兩人的關係卻一直不怎麼好,所以此時段熲對王萌的態度也比較冷淡。
“段大人,我等今日前來,乃是為了大人麾下別駕一職的歸屬而來。”段熲的態度冷淡,王萌自然也不會與他過多客套,而是直接將來稟明。
不過今日畢竟是來求段熲辦事,所以他還是客氣道:“下官聽聞,大人麾下別駕從事一職空缺已久,一直找不到得力之人來擔任,以至於諸多公務都要大人親自打理。義父聽說此事後,心中一直想著要找個人幫大人分擔一下。”
段熲打量了站在一旁的陽球一眼道:“原來如此,看來王大人矚意的就是眼前此人了?”
“正是如此,下官給大人介紹一下,這位是漁陽陽球,字方正,以前擔任過高唐令。”王萌拱手對段熲道。
陽球見王萌介紹到自己,連忙上前大禮參拜,態度恭敬的道:“陽球拜見段大人。”
這個時代可不是後世明清時期,下官在見到上官時並不需要跪拜,所以陽球行大禮參拜,這絕對是重禮了。
所以段熲見了後對陽球的態度頓時好了許多,他點了點頭道:“方正多禮了,快快請起!”
接著,他又猛的想起陽球的來歷,“是了,當初平原郡守彈劾高唐令,說是犯了苛刻殘酷之罪,所以將其下獄待罪,想來說的就是你了?”
陽球有些尷尬道:“正是在下,段大人有所不知,有些刁民不服管教,必須施以重刑才行,可惜郡守大人卻聽信『奸』人所言,將某下獄,以至於丟了官職。”
王萌在一旁解釋道:“段大人,方正兄雖然遭到彈劾罷官,但要說他的才能卻是遠超常人,而且義父對他也頗為讚賞,所以還請大人酌情考慮,看能否讓他擔任別駕一職。”
雖說段熲目前依附於王甫,不過不管是他的功績、威望,還是他現在擔任的官職,都遠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