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她們聽了定然比本宮高興。”
她欲言又止,終究沒有再說下去。
遠遠地有女子的笑聲傳過來,正是去歲入宮的幾位貴人,祺貴人已晉為祺嬪,瑞貴人也晉了瑞嬪,眼下兩人頗得玄凌恩寵,福貴人與祥貴人不甚得意,依舊未得晉封。祺嬪遙遙看見是我,行了一禮致意,祥貴人似是不情願,扯一扯祺嬪嘟囔道:“皇上不過也給她嬪位的待遇,和祺姐姐你是一樣的人,何必向她行這樣的大禮?”
祺嬪未置可否,瑞嬪一向出塵,行禮之後只向我微微一笑,絲毫不理會祥貴人的話。旁邊福貴人向祥貴人蹙一蹙眉,示意她噤聲,又向我一笑算是致意,祥貴人卻睬也不睬她,獨自袖著手先走開了。
我對祥貴人的話只作充耳不聞,芳若見她們走遠,笑笑道:“福貴人真是個實誠人。”
跟隨在芳若身邊的小宮女端著果盤子,在一邊插嘴道:“可不是實誠麼?聽說祥貴人都敢去她宮裡把皇上請走,害得福貴人整三個月見不到皇上,她也奇怪,見天兒笑,倒沒什麼不高興的。”
芳若狠狠瞪了那小宮女一眼,道:“貴人也是你可以背地裡胡議論的麼?你下去,以後不許再上前伺候。”
小宮女一臉委屈,只撇了嘴不敢哭,我淡淡笑道:“芳若姑姑也太小心了,她的話本宮只當笑話來聽而已。”
芳若方緩和了道:“娘娘有著身子,何必聽這些好不好的話呢。”
我只道:“好不好的事自己都做過,還怕聽聽麼?”
彼時的太液池碧波清澈,柔緩盪漾間有無數個太陽的小影子,讓人覺得燦爛又虛幻,坐得久了,身上有些涼浸浸的,我支撐著起來,道:“隨便去哪裡走走吧,坐得久了有些涼。”芳若答應著,和浣碧一邊一個扶了我起來。
我甚想去看看眉莊,然而芳若每每留意,總是不成。而眉莊每接近我三丈以內,芳若必和顏悅色請她遠離。雖然和顏悅色,卻有玄凌的旨意在,眉莊終究只是遙遙望了我片刻,即得轉身離去。
我沿著太液池緩步行走,秋光如畫,風荷圓舉,尚未有凋殘零落之意。上林苑永遠是這樣美,春色無邊,秋意濃華,連冬日裡也有用綢絹製成的花葉點綴,就像這宮裡的美貌女子,老了一群,又有新的一群進來,鮮紅的嘴唇、光潔的臉龐、如波的眼神、窈窕的身段,似開不盡的春花。曾幾何時,我也是這上林苑裡開得最豔的一朵花。
當日玩耍的鞦韆依然還在,只是鞦韆上引著的紫藤和杜若早已枯萎,只留了蕭黃一索,鞦韆上空蕩蕩的,似乎許久沒有人用過了,而鞦韆旁那棵花開如綃的杏樹早已黃葉金燦。我有一瞬間的走神,彷彿還是那樣青蔥的歲月,我偶一回頭,遇見長身玉立的玄凌。所有的一切,我避不過的,就這樣綺麗地開始了。當年自己的話依稀還在心上,“杏花雖美好,可是結出的杏子極酸,杏仁更是苦澀。若是為人做事皆是開頭很好而結局潦倒,又有何意義呢?不如松柏,終年青翠,無花無果也就罷了。”
彷彿是一語成讖一般,正出神,浣碧提醒道:“小姐可該回去了。小廚房做了南北杏川貝燉鷓鴣,這時吃最滋潤不過了。”
我聞言不覺苦笑:“杏子燉鷓鴣?杏花原本開過就算了。”
浣碧略想一想,立即明白,不由漲紅了臉。我見她尷尬,便岔開了道:“我正好有些餓,一起回去吧。”
正要起身,見玄清帶了幾個內監正從前頭來,於是芳若先上前,請安道:“王爺安好。”玄凌想必未曾囑咐過芳若若我遇見皇親時是否也要阻攔,芳若一時未及反應,玄清已經泰然走近,與我互問了安好,道:“許久不見貴嬪了。”他的目光落在我的便便大腹上時有一瞬的欣喜和無奈,很快道:“小王還未來得及恭喜貴嬪,在此賀過。”
我端然笑道:“王爺客氣了。”我頓一頓:“王爺是去向太后請安麼?”
他臉上有溫潤的笑意,道:“剛從皇兄處過來,正要去看望太后。”他澹澹而笑:“來得倉促,未及給貴嬪送上賀禮。”
我微微一笑:“多謝王爺。”我的目光無意劃過時停駐在他腰間的笛子上,隨口道:“久不聞絲竹之聲了,本宮覺得舌頭的味道也寡淡了呢。”
他會心,道:“娘娘喜歡聽什麼?小王以此為賀吧。”
“《杏花天影》。”我脫口而出,然而隨即又後悔了。這首曲子,是我初見玄凌時吹的,現在聽來,還有何意義呢。
玄清低一低頭,取了笛子在唇邊,緩緩吹了起來。我退開兩步,靜靜聽著,當時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