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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妾年紀差不多新姐妹了。”

新人一來,我的年紀自然不能算是年輕的了。縱使鏡中依舊青春紅顏,只是那一波春水似的眼神早已沾染了世俗塵灰,再不復少女時的清澈明淨了。而宮中,是多麼忌諱老,忌諱失寵。用盡種種手段,不過是想容貌更吹彈可破些,更嬌嫩白皙些,好使“長得君王帶笑看”,眷戀的目光再停駐的久一些。

喬采女的話字字戳在宮中女子的大忌上,我凝滯了笑容,輕蔑之情浮上眉梢,朗聲道:“這個的確。聽說辛勤之人反不易老,妹妹從前在華妃娘娘宮中辛苦勞作,是比本宮不怕辛苦。何況妹妹能服侍得華妃娘娘如此歡心,將你獻與皇上,可見妹妹多能體察上意,左右逢源了。本宮是絕對做不來的。”

話音一落,涼臺上都靜了,只聽見遠遠的絲竹管絃之樂,在湖上聽來越發清朗纏綿。

宮中人人皆知喬采女出身宮女,地位卑賤,又因她甚得了些恩寵,背地裡早就怨聲載道,非議不止。而喬采女,是最忌諱別人言及她的出身地位,一向諱莫如深,卻也止不住宮中攸攸眾口。

果然,喬采女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氣息急促攢動,“哇”地一聲伏在近旁的桌上哭了起來。

氣氛尷尬得難受,我卻是不屑的姿態,冷冷居高臨下望著她。嬪妃們都止了飲酒歡笑,目光齊齊落在我與喬采女身上,神情各異。

玄凌轉過身來,神色便有些冷寂,只目光逡巡在我與喬采女身上,淡淡不言。

華妃“咯”一聲嬌笑,人還未動,髮髻上累累繁複的珠玉便發出相互碰觸的清脆響聲,在臨湖的涼臺上聽來格外悅耳。華妃眼角高飛,睨著我向玄凌微笑道:“皇上要坐視不理麼?”

玄凌只是無意理會的樣子,對皇后道:“皇后怎麼看?”

皇后一笑而對:“女人多了難免有口舌之爭,今日高興又過喝了兩口酒,向來不是有心的,等下散席臣妾再好好說說她們。”皇后如此說,本是有平息事端之意,大事化小便了。

玄凌本含了三分醉意,聽得皇后這樣說,倏然變色道:“皇后平日就是這樣為朕治理後宮的麼?難怪後宮之中總是風波不斷!”

皇后見玄凌發作,忙不迭跪下行禮道:“皇上息怒,是臣妾的不是。”

皇后一下跪,眾人立時呼啦啦陪著跪了一地。我不再和喬采女慪氣,忙也跟隨著跪在了地上。

玄凌有些薄醉,華妃忙扶住了他的身體,道:“皇上小心。”

玄凌甩開她的手,斥責皇后道:“你可知道你‘不是’在何處?後宮女子口角相爭都不能平,豈非無能?”

皇后甚少見玄凌以這樣的語氣和她說話,身子輕輕顫抖以頭磕地。喬采女知此禍本是源自我與她的爭執,嚇得連哭也不敢哭了。

皇后連連請罪,玄凌卻置之不理,冷冷喚道:“莞貴嬪。”

我一驚,忙膝行上前,惶惶低頭道:“臣妾在。”

他冷冷一聲:“去罷!”

喝了酒後身上辣辣的熱,此時的我應該是惶惑和害怕的,悽悽喚他:“皇上——”

他只是攜了華妃的手,轉身不顧。眉莊原是神色冷清,只以冷眼旁觀,此時見勢不好,終於啟齒道:“皇上的意思是……”

玄凌舉起酒杯,華妃殷殷斟上一杯“梨花白”,輕輕一笑,麗色頓生,“皇上向來公正嚴明,自當不會偏私了。”

玄凌以指摩挲著她滑膩雪白的臉頰,頭也不抬,只是語氣冷漠道:“莞貴嬪甄氏御前失儀,出言無狀,有失妃嬪之德,明日送往無樑殿閉門思過,非詔不得外出。”

我的淚緩緩落了下來。無樑殿在翻月湖中央,四處無路可通,唯有小舟能至,為先前昭憲太后拘禁舒貴妃時所用。偏遠不說,更是年舊無人居住了。大殿無樑,連在悽苦中懸樑自殺也不可得。當日舒貴妃囚禁此中,受了不少苦楚。

我伸手扯住他的袍角道:“臣妾侍候皇上三年,雖有失儀之處,也請皇上念臣妾侍奉皇上向來殷勤小心,寬恕臣妾這一次吧。”我抽泣,“臣妾再也不敢了。”

玄凌厭煩,撥開我的手道:“方才對喬氏說話不是盛氣凌人麼?當著朕的面就敢有嫉妒言行,不知背後更如何刁鑽,朕真是看錯你了。”

我分辯:“臣妾沒有……皇上知道的,臣妾一向心直口快。”他並不聽我的辯解,我作出又氣又悔的神氣,只垂了頭低聲啜泣。

敬妃大著膽子為我求情:“皇上可否……”

然而話未說完,已被華妃截下:“皇上的旨意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