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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部分

“佛主傳法便是為普度眾生,書卷臥於經堂是臥,臥於師弟手中是臥,只是一個臥於俗世塵,一個臥於師弟琉璃明臺,何必不臥於琉璃明臺?”

百里洛點點頭,握著手中菩提念珠溫聲道:“那麼師弟且去藏經樓再去取一些新捲來,可好?”

無明輕笑著朝跟著自己的小沙彌擺擺手,那小沙彌上來恭敬地對著百里洛合十雙手道了聲:“師叔。”

隨後,他便領著百里洛前往後院的藏經樓去了。

西涼茉目送著百里洛的身影遠去,隨後看向面前的無明,輕聲道:“無明師傅,你說因為執念在心,在心便是魔,人若沒了執念,便是佛,只是人間在人間,所以人多佛少,那麼要如何成佛,如何去心魔?”

無明並沒有看向她,只是抬起手,伸手在空中攤開,一片白色的柔軟的曼陀羅的花瓣便落在了他的掌心。

他捧著花,淡淡地道:“白曼陀羅花我佛身邊四大聖花,我佛講經時,便有無數花語落下,見著惡自去,但是花雖為聖,卻是梵音所凝之光、之聖,是佛在普度惡,聞者去的魔,而非花自成梵光、梵音,心中有魔者見花便是魔花,心中無魔者,一花一砂皆為梵,王妃之心在固守執念,固守魔念,如何卻要去問別人如何能去除執念。”

“無明師傅是說……我的心不願放下那些執念,所以永不解脫麼?”西涼茉看向面前的年輕僧人,微微地勾起唇角,眼底閃過譏誚的光。

“只是我在想,若是師傅能放下,為何又要出家,出家不就是為了放下麼?”

無明卻彷彿沒有聽到她的譏諷一般,伸手將手裡的白曼陀羅花瓣放在她的手心,溫聲道:“貧僧是放下之後,忽覺自己滿身罪孽,所以方才覺得應當出家為身邊的人祈福,而王妃,你所掛念的那個人一直修行的卻是修羅道,殺生佛,乃是密宗道,與我禪宗道雖然有似不相容處,卻實為一處風景境界,所以若是王妃選擇了他的道,便不必放下,也是放下。”

西涼茉看向他,忽然有點茫然,隨後譏誚地笑了起來:“師傅,佛家的詭辯之道在你這裡倒是發揮的淋漓盡致呢。”

“是否詭辯,不過是王妃心中的執著,若是王妃始終不能放下這些執著,便好好地守護著這些執念吧,當年地藏王菩薩捨身入地獄,地獄不空誓不成佛,這莫不也是執念麼,也許有朝一日,執念成珠,梵光普照也未可知。”無明微微一笑,不惱,不怒,只垂下眉眼,雙手合十。

看著他身上那種淺淺的柔和清淨的氣息,西涼茉心中的焦躁,慢慢地全然消解開來,她閉了閉眼,許久,方才乾涸著嗓音道:“師傅,請回吧。”

無明輕聲唸了聲:“南無觀世音菩薩,若是王妃心中再有魔障,不妨多念摩珂,多念地藏經吧。”

隨後他便閒逸地慢慢轉身而去,一邊輕聲念著:“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白珍看著那無明遠去的身影,隨後微微顰眉:“郡主,您留著他,若是如後出么蛾子怎麼辦,尤其是如今千歲爺生死未卜的時候,只怕會出事。”

西涼茉目光悠遠地看著那一抹清淡的背影消失在長廊盡頭,淡淡地道:“他只是無明而已,早已經不是太子司承乾。”

白珍微微顰眉,但隨後也暗自輕嘆了一聲。

也許,郡主是對的。

當年意氣風發,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帝國繼承人,也許早在那白色鐘乳石的懸崖上縱身向滾燙的湖水中一躍之後,便徹底地死去。

當年的司承乾躍向湖面,卻不知道哪裡來的一股子怪風,巨大的風力竟將他吹偏了掛在了一邊的鐘乳石柱子上,撞得頭破血流,卻也昏迷了過去。

後來被帶出了石洞囚禁起來之後,才有大夫來幫他看診,但是自然是沒有多上心的,所以臉頰上留下了猙獰的傷痕,但是他醒來之後,似乎一點都不在乎,只是靜靜地發呆,不吃不喝。

百里青這樣的人,從來只有他跟別人耍橫,哪裡就輪到有人和他耍橫,所以他根本不搭理司承乾,若是餓死了,百里青都打算直接從船上拋屍了。

他原本留著司承乾只是為了利用他引出餘黨罷了,若是引不出來,他就弄個西貝貨也無所謂。

但是三日三夜之後,所有人都以為司承乾會直接餓死之時,他忽然開始吃飯與喝水了,雖然吃的不多,但是足夠讓他不會餓死。

司禮監掌管刑訊的太監自然是不會放過他的,但是司承乾嘴巴跟蚌殼似的,一句話不說。

底下人自然不知道百里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