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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怎會,他是不放心你。”萬榮說著雙手一掂,將外甥放穩坐回鞍上“你爹爹正籌備一件大事。偏於此時又是已故安老將軍的十年大祭;連你爹爹都說,這一回再不陪安氏大姐回鄉祭掃,無論如何說不過去。他的苦衷,非至近之人不會懂。”

同樣的神情,萬榮曾於十年前在沈赫臉上看到,同樣是說不盡的牽腸掛肚,同樣是九死不悔的絕決。此乃是絕不能有任何差池之事,但有分毫疏漏都可能天翻地覆。車經濘澤,船越險灘也不及其萬一。

兩日後定濤侯萬榮完成賀壽述職,謝了封賜帶領隨行親衛百餘人,快馬離京歸任。

秋陽正好,侯府內園中正是一番清歌慢樂。萬氏領著兩個兒子並謝琛、睿騏,習文演樂。

沈馳熬不住一旁琵琶聲的引誘,手上正臨摹的一篇字,已經是筆劃晦澀斷斷續續。沈驤搖著母親的孔雀翎大扇,將一條腿抵在八角亭立柱上舒筋壓腿,端是愜意。瞥見弟弟寫字之間不斷走神,便隨手捏起食盒中的松子當彈子,往弟弟肩上投一顆。睿騏坐在近側座椅上,腿上攤開著書冊,優哉遊哉的品著茶。謝琛慢慢翻著萬氏面前一副樂譜,仔細聆聽著萬氏手中撥響的每一個旋律。

“···昨夜閒潭夢落花,可憐春半不還家,江水流春去欲盡,江潭落月復西斜。斜月沉沉藏海霧,碣石瀟湘無限路。不知乘月幾人歸,落月搖情滿江樹。”

舞樂正興,院門處有人報,謝府上來人接自家少爺回去,已有馬車侯在門外。睿騏等人明白已是官方中收工務的時辰。

驤藉著母親與睿騏謝琛關照時,取了舅父萬榮留下的藥品盒回來。萬氏見了含笑道:“端是驤兒細心,我倒幾乎忘了。如此,莫如你隨琛兒回府,將用法劑量抄錄下來留給令傑舅父,免得下面人搞亂次序減損藥效,也不利你那舅父康復。”謝琛忙挽禮謝過。

府門前彼此道別,驤和謝琛上來謝府馬車。方坐定就見車內放著一張臨時路照。不禁掀起車簾問原因。

謝府老僕無奈作答:今日午後,四門張貼告示……即日起將靜街時辰提前至戊時正刻。戊正時外出無論行人車馬,一律須持府尹衙門開據的臨時路憑,方可行動,並需雖是接受盤查。

“這位代職的都統領大人,也恁地風聲鶴唳了”——“到讓你說中了,他本就姓……賀。”沈驤輕笑道。“只不過,鶴立雞群倒地不是一個品級,就搞得這麼雞飛狗跳。爹爹掌管京城戍防時,哪有這麼手忙腳亂。若非是瓜代者疲弱,則只怕是‘忙無好忙。’有人希冀著趁此機會渾水摸魚。”

謝琛不滿的把袖子一扇嗔怪:“儂就弗能講些順耳話?”——“順耳格話麼,有偶~~便是,琛哥越發生的俊美喲~~~”驤逗笑著並擠著謝琛打鬧起來,琛忙於應付一時也撇開正型,挽起衣袖還擊。

謝府老僕聽到車內玩笑嬉鬧聲起,連車廂都有些震晃,溫言笑哄兩位少爺,仔細玩鬧見碰疼了胳膊腿兒,很快聽到琛笑著喝斥驤罷手的聲音。

此時一隊兵士攔住去路,謝府老僕回手從車內摸出路照出示。只聽領頭隊正鼻孔裡一哼:“喲~還是大宅高門的子弟,恕在下眼拙沒見過世面。方才遠遠就看見這車廂動靜兒十分古怪;怎麼著,大戶子弟就是這個教養,大街上就操弄起來···”

話未講完,車簾一挑,沈驤已低身出了車廂。弗在坐架橫樑前立穩,手中一抖,一道白影疾走,那隊正臉上已著著實實捱了一記。“本不欲同爾等多纏。但這廝出言汙穢不堪,憑空汙人清白,忒煞該打。”

隊正捂著臉定睛看清打他的人,居然是一個十歲上下的少年,登時掛不住臉,吆喝著手下人上前捉人。謝府老僕見事情鬧僵,忙高喊著“誤會”,兩下勸解,無奈之下只得報名自家身份。

聞聽眼前少年竟是皇親,又兼兩個少年俱是眉目俊美無雙,身姿清秀,又都是十來歲的年紀。那隊正反而起了褻玩之意,當下滿臉訕笑邁步欺近:“當真是大戶的子弟,模樣骨骼都不同於凡人,連打人的動作都那麼出挑。來來來,公子爺再賞小的一記,這一下子倒要細品品呢···哈···”兵丁們聞聽鬨笑起來。

“放肆!”一聲斷喝使得剛起的戲鬧頓時止住。近處一頂四人抬大轎壓轎挑簾,長身而出的是鄧綬。他立穩身形手握腰間玉帶,轎邊立時快步閃過兩名隨從,不由分說的將那隊正繩捆索綁紮個結實。

“公務當中假公濟私,罪其一;當街褻辱皇親世家子弟,罪其二。將這廝交予其上方長官處置。”吩咐完身邊人,鄧綬轉回頭。見沈謝二人向後跳下馬車,雙雙攏袖施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