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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一唱一和的可是要演給朕看?莫若派一隊禁衛駐守到朔寧府去?”昊帝故意沉著面孔插言打斷沈萬二人。那兩人亦如被刺了一下,長身起立向上拜道:“臣惶恐之至,聖上之言委實要折煞臣了。”

“兩位卿家平身,朕不過湊趣玩笑一句罷了。卿等儘可安心。朔寧侯長公子可還是朕的義子呢,這個名號···難道還不夠?!”昊帝愈發意味深長道。沈赫輕輕在兒子背上拍拂著,輕言教他:“還不快向上謝恩!”驤會意,朝著昊帝分衣拜倒。

殿外快步奔進傳捷報禁衛,當庭奏報:奉節都護武靖侯獨孤澹,親率豹韜衛勁旅,出奇兵履絕地,剿滅一支騷擾安奉一線數年之久的流匪,特具表報捷,並獻上匪首所執兵刃—鷹首金刀一柄,以作為獻壽之禮。

賀壽之際又得邊陲報捷,實在令滿朝君臣的興致漲至最高。

昊帝接受過又一輪聯合敬酒贊賀之後,招手把兩位皇子喚道近前。只說是乘興聯詩以考量其應變對答能力。於是率先以口占七言起韻:“欣逢絕頂道同謀。”吟罷向沈赫含笑一瞥。沈赫自是聽出這句詩中感慨知己相交的快意,隨即無言的向昊帝端了一揖以為回應。

接來一句有睿騏來續:“喜臨雲鄉碧穹遊。”顯示一派雲海浩瀚並暗有化險為夷的意趣。昊帝以為甚合心意好笑點頭,看向太子。

睿嘉依然謹慎謙恭十足,沉思片刻開言:“何德緣會仙家跡。”言方住,則見沈赫身側位置,沈驤挽手而立不甚明顯的搖搖頭。睿嘉忍不住轉頭一問原因:“怎麼,驤弟以為為兄續的這句詩有不妥處?”

驤被當眾點名也不扭捏,施禮後答:“仙者可遇不可期。非僅關於德行持守,乃為緣之為止。”一言未完,沈赫將袍袖往兒子身上重重一拂喝道:“放肆。”

昊帝抬手將驤領到跟前方對沈赫道“朕提議聯詩意在乘興抒懷,無外乎隨興口占本就不予當真。若卿一味攔阻,朕倒要惱了。”

“臣是恐童言無忌,冒犯聖意。”——“卿差矣。方滿幼衝之年,若深諳謹言慎行之道,又豈是至純赤子。即使如驤,天生聰慧終究還是嬉鬧貪玩甚至貪好挑揀飲食,怎會中規中矩的。”說著又轉向沈驤溫顏問道:“你以為,此句當如何改動為妥?”

沈驤早已覺出父親舅父在旁面色整肅,心知面臨的問答絕非是隨口吟誦聯詩那麼輕鬆。目光閃動幾下燦然笑答:“驤以為,並不需改動。只需調換兩個字位置即可。原句中難免令人聽後有訛傳誤解,若換做‘何緣得會···’便可免卻被無端曲解之嫌。”

“朔寧長公子深得其父忠淳輔國之教,這易位換字之法甚合朕心。”聽得昊帝鼓掌稱好,沈赫萬榮不約而同長出口氣。正要喚回沈驤,又聽上意開言:“既如此,此詩收尾句便賜予沈驤來結。然而,需有解釋方可杜絕取巧之嫌。”

“沈驤遵旨。”驤躬身上拜後童音朗朗清脆:“收尾句對——無限風光險中求。所謂勇者險中勝。非經山窮水盡歷練,何干柳暗花明之暢快妙處。不知如此解釋,能否入得聖聽?”

“甚妙甚妙!”在昊帝又一次鼓掌大讚帶動下,周圍呼奇稱讚之聲不絕於耳。昊帝手把著沈驤的肩背心中不勝歡欣,收尾句頗有幾分氣度,實不負其少年遠遊練就的眼界心境。憑此或可想象來日,其心智襟懷非

區區廟堂可容而需放於天地之間。

……

天交寅時,沈赫與改換成精幹騎服的安氏、慕超,由萬榮和沈驤一路隨言笑隨送的來至郊外長亭。

沈赫收韁駐馬抱拳行禮:“行至此間,仁兄務請留步。赫一行人皆有快馬代步,月內往返當不在話下。只是仁兄千萬信赫一勸。瑩兒小妹和驤兒母子二人,安然居於侯府之中即可,不宜做出行打算。切勿因一時失察動搖了持衡分量。”沈赫將坐騎提至與萬榮並駕位置,剛好伸手可以牽到與舅父同乘的沈驤“為父不在家,我兒需好生陪伴護持你母親。不得貪玩亂跑,令她為你擔驚憂慮。你舅父不日將歸任,若遇不決之事,可向謝府令傑舅父跟前問策,不可任性而為。”驤聞言,一對鳳目朝著父親笑得彎彎。

萬榮暗笑妹婿有些絮叨:“延召儘可放心。為兄即使到時歸任,亦會留下得用近衛在府上護持,直至賢弟回府。倒是你們這一路上,必是要快馬加鞭了。”

沈赫臉上浮起一層苦笑,黯然點點頭。

驤由舅父抱著兩腿立在馬鞍上,朝著遠處又一次駐馬回望的父親,用力擺著手。回頭則對舅父笑道:“爹爹方才那三步一回頭的樣子,彷彿我真就是個惹禍精似的放在了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