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玩意哄哄這孩子,可自己大熱天衣裳沒穿幾件,口袋也都是空空的,於是順手朝披在身上的工裝摸去。“咦”裡面竟然有幾粒皺巴巴的巧克力糖,也不知是誰吃剩下的,因為氣溫太高,已經有些融化了。管他的,能暫時哄住小孩就行。
“圓圓吃糖。”
柳君把巧克力遞給小圓圓,但她瞧著巧克力口水都要流下來了,卻搖頭不肯接。
“不喜歡吃糖?”
柳君很耐心地問道。
“你是騙子嗎?”
圓圓脆生生用很標準的國語問道。
怪不得小平同志說教育要從娃娃抓起。在廣州這鳥籠裡,今天這還是第一個用標準的人話和自己交流的。
騙子?阿基仨還勉強算得上,騙吃騙喝了一場,可自己除了那一口“海靈草”拌“醬牛肉”,可沒騙到啥啊!就是那唯一的一口,還賠進去若干口水和苦膽汁。要說賺了的,就是臉上的脂肪了。出了白宮的門也就是那裡變厚實了些,其餘真沒撈到啥。柳君苦笑著問道:“圓圓,伯伯像騙子嗎?”
小圓圓把手裡的漫畫攤開,柳君一瞧封面還真樂了。
那漫畫的封面上一個騙子蹲在一個背書包的大眼娃娃跟前,騙子頭戴禮帽、架著眼鏡,衣領豎得高高的遮住大半個臉頰,並正在用手中的糖果哄騙小娃娃,想讓她跟著自己走。自己這副模樣,真正像極了漫畫中的人物。
柳君張口結舌。
漫畫家把騙子的形象都固定下來了,怪不得這孩子要拉扯自己的褲腿向自己求證。自己該如何向祖國的花朵解釋清這一切?
“陳圓,陳圓!”
恰好這時不遠處傳來一個女人帶著哭腔的呼喊。這女人也是標準國語,看來也屬於那種外來移民。小女娃娃一聽見家長的呼喊,沒等柳君鬆手就開始使勁掙扎起來,還趁著柳君反應不及,順勢在他手腕上咬了一口。
“媽呀。”
柳君慘叫一聲趕緊鬆開了小娃娃的胳膊。
跑向母親的小女娃撲在她懷裡投訴了一番,那女人就氣勢洶洶朝柳君衝來。柳君一見形勢不妙閃電般躲進了車輛內,還把車門也上了鎖。
那女人隔著玻璃窗,指著柳君的鼻子痛罵了一陣子,見柳君灰溜溜不敢回嘴,仍有些不解氣,還用腳朝車箱上狠勁踢了幾下,這才抱著孩子慢慢離去。邊走嘴裡還邊嘮叨:“這該死的綠島之夜,明明就是拉屎的地方,偏偏要叫這樣的名字,搞得我還以為是賣冰激凌的。”
總算躲過了又一場無妄之災。
柳君正靠在椅背上慶幸,玻璃窗被人在外面敲了敲,他一抬頭。媽的,無妄之災終究沒躲過,警察找上門了。
警察用鳥語說了一句啥,柳君沒能聽懂,眨巴眼朝他傻笑。於是警察換成彆扭的人語再問一次:“身份證拿出來。”
儘管柳君知道這邊盤查流動人口很厲害,對沒正經身份的人打擊很嚴厲,但他可不怕這個。怎麼說自己也是堂堂大城市出來的,誰稀罕你這破鳥籠,請我還不來呢!
警察左看右看了半天的身份證,又對著柳君上下打量半晌,實在是找不出啥毛病,但也不肯痛快歸還給他,於是又伸出手:“駕駛證。”
駕駛證?治安警察憑啥檢視駕駛證?
“你是交通警嗎?”
儘管心底腹誹,但也不敢正面和警察交火,於是柳君弱弱地問了一句。
“你係警察還系我係警察?”
得了,遇到不講理的了。
“沒有。”
“沒有證你也敢開車?”
這就是欲加之罪了。自己什麼時候開車了?
柳君有些惱火,於是推開車門對著警察高聲抗議道:“我好歹還讀過幾天大學,不會開車是實,你還真以為我一點不懂交通法?在路上行駛的機動車其駕駛員才要駕證,我就在車裡坐了一會,憑什麼要駕證?”
“這車是你的嗎?”
警察可能也覺得自己有些沒抓住要害,就改口盤查起車的來歷。
“朋友的。”
“把行車證拿出來我看看。”
柳君記得阿基應該是將行車證放在工具箱,可找遍了車上所有的地方就是沒尋見,只得攤開雙手說:“沒找著。你等我朋友來吧。”
“沒有行車證?”
警察圍著車繞著上下瞧了一圈,冷笑道:“這破車一看就是走私進來的。我要暫扣了。”
“你等等不行嗎?這車有毛病,我朋友找人修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