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點。”
屍成冰咬著唇,咬至。下唇發白又發紅,才哼哼唧唧道:“人人都愛我老公… …”
席思永但笑不語,薄唇抿成一線,微白中泛著點紅,顯是還虛弱的緣故。達喀爾的法國醫院複診顯示他並無問題,只是需要調養。塞內加爾物資不算豐富,卻也沒有成冰想象中的短缺,尤其以席思永的工資和補助,在塞內加爾日子過的叫一個滋潤,出門有司機回家有傭人,儼然有拿美國工資在中國過日子的範兒。小傅帶著成冰四處掃貨,看她和席思永又眉來眼去的,路上便問她過來的打算?D 是短期探親還是有意常駐,原來做什麼工作,如此等等。小傅進公司比席思永晚一些,所以對成冰原來的情況一無所知,這樣問起來,成冰竟也不知如何作答。
在辦事處給席思永小火燉湯,其實可以直接從中國餐廳買的,在成冰來之前,小傅他們就是這麼幹的。看著小火嫋嫋的上來,成冰竟想起席思永很久遠前說的那句話:你覺得一件事非做不可,不做不行,完全義無反顧的時候,最應該做的事,恰恰是回過頭來,看看退路。
惱恨地拍拍頭,她這是什麼記性呢,原來她還老覺得性子沉穩,不急不躁,現在看來,不過是沒遇上什麼事罷了——可是,她並不後悔。
“頭痛?”
成冰愣愣回首,席思永斜倚在門邊,看她揉著額愁眉苦臉的,走上前來撫住她的太陽穴,輕輕地揉壓,力度適中恰到好處。她合上眼貼著他的小腹,依稀聞到的仍是他懷抱裡溫暖的味道,那種久違了的,曾經無比熟悉的味道。
席思永的模樣並未大變,只曬黑了些,看起來更比昔日沉穩。成冰便有些歉疚:“沒和你說一聲就過來,本來是想給你個驚喜的… … 可是——你會不會覺得我又太幼稚了?”
席思永撫著她的頭,輕輕一抽,仍是那支在洛陽買的梅花玉簪——從洛陽回來後成冰曾幾次要付錢給他,都被他裝聾作啞裝傻賣呆過去,此時想起,嘴角不自覺地彎起來:“我也幼稚過。”
這樣的剎那之間,席思永突然明白了很多年都未曾明白的問題。
為什麼格爾達會翻越萬水千山,走過冰天雪地尋找加伊;為什麼加伊那被魔鏡冰封的心,會被格爾達的滾滾熱淚融化——原來他以為那不過是兒童文學,雖然成冰如此堅持地反駁他。
多少次佇立於西非之角,遙望著海的那一方,背離故鄉的那個方向——只有這樣,他才不用去正視,那個他苦苦等待的人,永不會來的事實。
他一直以為,所謂的Etemitv ,不過是存在童話世界裡的瑰夢。成人世界裡不會有那樣的格爾達,翻過萬里千山,只為融化她的加伊。
然而成冰來了,在他已找不到任何理由讓自己堅持下去的時候。
在這個世界上,他席思永尚不是最傻的那個人;西非荒漠之地,有百折不撓迎風綻放的玫瑰。
飩鍋裡的湯咕嚕咕嚕地冒養泡,席思永用力地吸口氣後一臉沉醉的表情,成冰白眼道:“小傅說你們日子過得挺好的,說有幾個什麼參贊大使,動不動就請你去什麼酒會宴會!”
“想吃的吃不到,”席思永唇角的笑痕益發的深起來,意有所指地斜晚著成冰,成冰恨恨地白他一眼,“禽獸到了非洲還是禽獸!”
席思永慢吞吞道:“你想到哪兒去了?我是說… … 你沒來的時候,沒人肯費勁去屠宰場買龍骨,這裡是伊斯蘭國家,一般地方不賣豬肉。”
沒兩天又接到請柬,是法國使館的商務參贊路易,要在塞內加爾河的遊輪上舉行婚禮?D 請柬是早就印好的,然而後面又有新墨水添了句附註,請席思永偕夫人一同觀禮。成冰悄聲嘀咕:“認識的人還不少嘛。”
席思永解釋這位路易參贊是Scorpions的忠買擁泵,某次中國大使館的活動上認識的。至於他怎麼知道席夫人也在塞內加爾,則是另一樁笑話——大使館的工作人員平時也是窮極無聊,終於有一樁八卦誕生,自然大肆宣傳,又極力描述這是位極典型的東方美女,硬是把聽到“浪漫”二字便雙眼放光的法國人胃口吊了八丈高。
承辦婚禮的遊輪從塞內加爾河駛人大西洋,向西是一望無際瑰麗壯闊的海,往東是狹長的沙灘。低空中有海鳥盤旋,在蔚藍的天空裡劃過灰色的痕跡,細白的沙灘變得遙遠,沙灘上孩童們的嬉鬧聲也逐漸遠去,唯有一波接一波的海浪層層襲來。遊輪極豪奢.且平穩,然而身在船上的人,仍不免動盪飄離?D 在藍天大海的面前,一切都顯得渺小,身在異鄉的感覺,大約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