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英文雖然沒有好到像母語一樣,但是也基本上聽得懂,易北城進去的時候我聽到那個滿臉絡腮鬍子的醫生對著身邊的護士說了一句:“腦壓很高啊!”
後來我終於想起什麼似的,我掏出手機顫抖著手給季星宇打電話,我一邊哭,一邊說,我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得懂,反正他沉默了很長時間才對我說:“林若,你不要著急,保持冷靜,我現在把易先生在美國的主治醫生KING的聯絡方式告訴你,你跟他聯絡,然後聽他的指揮,我馬上去訂飛機票。”
我立刻撥通那個電話號碼,那是一個很年輕的聲音,我大致介紹了一下自己,然後把易北城的情況告訴他,他在電話那頭沉吟了一下告訴我:“你把電話給醫生,我來跟他說。”
我急切的衝進急診室,把電話放到那個正在給易北城做檢查的醫生面前,請他聽電話。
兩個醫生透過電話交流了一番,最後那個絡腮鬍子轉頭對我說:“小姐,我想我們需要把易先生送回紐約。”
易北城一直昏迷著,我一直坐在他的床邊跟他講話,我不知道我講了多久,我也不知道他聽不聽得到,季星宇到的時候我覺得我快要虛脫了。
我們乘包機前往紐約,到達醫院的時候有個年輕的金髮小夥出來接我們,季星宇走上前去跟他握手:“KING,拜託了!”
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上前去,一邊指揮工作人員把擔架上的易北城抬進去,一遍檢查他的病情。
易北城被送進了手術室,我無意識的跟著走進去,季星宇一把拉住了我:“林若,醫生會幫助他的!”
我這才回過神來,我看著他,忽然覺得這兩天過得這麼漫長,這麼漫長。
他拉著我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來,我低著頭,手指無意識的互相絞著。
他忽然伸出手來,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抬起頭來看他,他對我露出一個安撫似的笑容:“放心,還沒到最壞的時刻,我們要相信KING。”
我把頭埋進雙腿之間,我覺得無力,每一個人在病魔面前變得那麼渺小。
“你失蹤的那三年易先生過得很辛苦!”我忽然聽到季星宇這樣說道。
我抬起頭來,不明所以的看向他。
“大概有兩年的時間他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覺,只有藉助外力才能讓自己好過一點,所以他喝酒,漸漸的有了依賴,喝的太多把胃給喝壞了,有一次急性胃出血,我送他去的醫院,夢裡的時候他都在喊我對不起林若。然後你回來,帶著段御風,我看到他眼裡的失望,段御風來找他,說你遭遇的一切,他走了之後我看到易先生一個人躲在辦公室裡面哭得像個孩子,這麼多年,無論遇到什麼事情,最困難的時候他頂多也只是皺皺眉頭,他這樣哭,彷彿做了一件天大的錯事,但是卻毫無補救的辦法。林若,他只能這樣了,傾其所有來補償你所失去的,只要是對你好的他都會去做的,他非常非常的愛你!”
我沒有說話,我握緊拳頭,指甲嵌進肉裡面,我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連顧岑走到我面前時我都沒有發現。
“林若,我們談談吧!”她站在我面前,語氣平淡的說道。
我抬起頭,看到顧岑的臉,我站起身來,沉默的看著他。
季星宇在我旁邊解釋道:“岑岑也想來看看易先生。”
我和她走在醫院的鵝卵石小道上,晚上的燈光很昏暗,時不時有幾個身穿病服的人與我們擦肩而過。
顧岑率先打破了沉默:“我一出生就是個病人,我媽媽死的早,爸爸很疼我,但是我卻沒有朋友,那些人都不敢跟我玩,把我當成異類,只有北城哥哥他會跟我說話,帶我去玩,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我才覺得自己是個正常的人,我知道他跟我結婚更多的是因為責任,可我不在乎,這世上的感情水能說得清呢,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行了。我一直抱有幻想,直到他逼我在離婚協議書上面簽字,你知道他跟我說什麼嗎,這是我欠林若的,我答應過她我就要做到,所有一切讓她痛苦的人痛苦的事我都會幫她清理乾淨。”
她停下來,轉身看我,眼神裡有著深深的悲哀:“可我到現在還不明白,為什麼,你有什麼地方比我好,為什麼他要這樣對我!”
“顧岑,我跟你不同,如果我愛一個人並不是只要我愛他就足夠了,如果跟我在一起他不開心,不快樂,那麼我會選擇離開,凡事想得簡單一點就好了,尤其是感情,不愛就是不愛,愛就是愛。我要進去等易北城了!”說完也沒等她有什麼回應就轉身離開。
走出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