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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群,宛然另一個縮微的朝廷,實不利皇權永固。這提議一經提出就受到一片支援,東宮三府十率合併撤換之後僅剩一府六率,所有屬官不再向太子稱“臣”,改以“下官”自稱。

內宮之中同樣改舊換新。守衛御寢的宗子隊有千人之多,卻無人在逆賊入內時挺身而出。在天顏震怒之下,宮廷禁衛幾乎全盤易人。琚相提議清查宗子隊與反賊的關係,皇帝卻以為重責宗子隊必傷勳貴老臣之心。儘管如此,當時輪值的全班侍衛仍被流放極邊。

當一切進行至此,沒人想到最為棘手的竟是丹茜宮衛尉的選任。吏部選定的人選來丹茜宮拜見皇后,素盈沒有說出那一番客套的話。她定定地望著這位新來的衛尉,臉上尋不著一星半點的親切。

“我不認識你。”她莊重地對這人說:“我不討厭你,也沒有私人的怨恨。所以我說的話,不是針對你。”

新衛尉茫然不知所措。

“丹茜宮衛尉是要保我生命的人。但我不信任你,更不能把性命交給你。”素盈坦蕩蕩地說:“我不能接受你成為丹茜宮衛尉!”

皇朝歷史上有許多比她強勢、耀武揚威的皇后,但當眾拒絕吏部選定的丹茜宮衛尉,她是第一個。

並且,一連三次。

吏部對皇后的無理取鬧忍無可忍,一本奏到皇帝面前,稱後宮妃主幹涉銓敘。深泓合上奏章,淡淡地向素盈說:“你過分了。”

素盈鐵了心:“上一次我沒有過分,結果呢?”

深泓拍了拍她的手背,一樣樣歷數:“丹茜宮衛尉之選,年高不用,年少不用,無功不用,外戚不用,智通崔氏不用……”一切可能讓丹茜宮變成皇后私人堡壘的人,都被祖宗排除在外。這是皇帝們為丹茜宮劃下的底線。他沒有說完,素盈已笑道:“這‘八不用’我早知道。有一個人,一定可以用。”

深泓伸出手指搖了搖,說:“馳陽謝氏,不用。”

素盈呆了一呆,不知幾時變成了“九不用”。既然馳陽謝氏只剩一個人,他的意思自然再明白不過。素盈用心望入他的眼睛裡,尋找他真正的心意,口中喃喃說:“可我說的這人,叫做白信則。”

“他?”宦官從來被排除在武官之外,連“九不用”也沒想過多此一舉,把他們納入禁區。深泓還是搖頭:“當他還是個毛頭小子,就跟在秀王后面搖旗吶喊了。”

“小孩子懂什麼呢?不過受人蠱惑罷。”素盈安然說:“如果拼死保護我的人,不能當丹茜宮衛尉,還有誰有資格?”

她第一次如此肯定,不同他妥協。

深泓提醒她:“宦官得權,從來不是好事,人盡皆知。”

素盈牽起他的手,睜大的眼睛裡溢位淒涼:“那麼,當我在一朝一夕,或者三年五載之後突然死去時,你再把他加入‘十不用’。”

信則還不能起床,恭賀的禮物已堆得與床榻齊平。

他並不張揚自己的欣喜,他知道素盈遲早能夠做到。可眼下正是皇帝收攏內宮許可權的時候,她能把丹茜宮一支衛隊從他手裡扒出來,連信則也想說聲“了得”。

信則能夠離床後,很快收到父親差人送來的家書。三弟信端的職位在東宮被裁,轉為散官,家中要他在皇后面前美言。信則看完信,輕輕投入火中燒了。

他雖在養傷,也知道東宮事體牽連太大,連皇室宗親組成的宗子隊也難以倖免。儘管東宮在臘八當日暗邀他們按兵不動只是一個傳聞。

這傳聞空穴來風,信則並不相信。並且他知道,不相信的大有人在。

他一能行動,就趕在素盈生日那天到她面前謝恩,裝作無意提起了這件事,向素盈說:“臣不知娘娘臘八之前的諸般籌備,是否盡皆完成。目下風動異常,重標方向不失為上策。”

再過幾天就是元日經筵和法會,素盈正在展卷讀經,聽了他的話沒有說什麼。為她捧經卷的正是宋令人,素盈向她笑笑:“之惠,你辛苦了這麼久,去歇一會兒。”

之惠將他們的話合起來一想,斗膽問:“娘娘要奴婢做的另外一件事,還需奴婢去做嗎?”

“罷手吧。”素盈說。

在這種時候,皇后要留在皇后的底線之內,才能安全。

之惠有些失望:“可惜了娘娘精心籌劃。”

素盈卻笑笑:“我近來倒是覺得,凡事做到極致,是另一種無趣。”

蒼白的月僅在天心晃了一下,眨眼就藏得無影無蹤。

失去月的夜,總讓人倍覺不安。失去月光的撫照,偌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