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民有什麼關係?你一臉匹夫有責的樣子,我倒不明白了。”
李懷英靜靜地抿嘴一笑,並不答她。馮氏討個沒趣,哼一聲不再與他討論,轉身為他的茶續上水,忽然想到有一事一直伺機與他商量,今日正是良機。於是她又說:“說到皇后,我忽然想起,這個月裡東洛郡王連著邀請了四五次,你怎麼愛理不理?難道你當自己是諸葛孔明,要人家親自三顧茅廬?”
“東洛郡王與真寧公主當面衝突。”李懷英喝著茶,口氣疏落,“我勢必只能投效其中一個。”
馮氏笑道:“這一次我可知道你的心思。真寧公主自己不開府,不收幕賓不養家臣,如果得到她提攜,自然是被引薦到東宮。”她頓了頓說:“我這個婦人免不了又要發愚見——公主雖然可親可愛,但黃鶴一去雲音杳杳。說到底我們與她非親非故,沒有道理為了等她的一聲差遣,將別人的誠意拒之門外……況且在我們看來,公主稀罕得很。在公主看來,世上稀罕的人才卻未必只有一個李懷英。她當日又沒有許諾一定提攜你,萬一是我們白日做夢,平白錯過了東洛郡王一番好意,豈不可惜?”
李懷英站起身,緩緩在書房裡走了幾步,“說到東洛郡王的為人,我也很欽佩。身為一等一的貴族而無門第偏見,已經十分難得了。”
話沒講完,書院一個老倌進來通報,說是東洛郡王府送來請柬。李懷英整理衣冠出去接了請柬迴轉,馮氏正翹首盼望。李懷英見請柬言辭較前幾次更為懇切,微微一笑,提筆立就一封回函。馮氏親自接過,交給老倌,讓他小心送到郡王府,轉頭向丈夫笑道:“是對是錯,總要邁一步才知道。”
真寧並沒有把李懷英拋到腦後。這天她稟明父親,便向東宮去找哥哥,找半天才發現哥哥在一處僻靜園裡望天。真寧笑嘻嘻跑過去拉住他的衣袖,問:“皇兄怎麼這樣閒?”
睿洵見是妹妹,苦笑道:“我能有多少事情做?”兄妹二人一邊閒話一邊往書房走。睿洵神情仍有些蕭索,迎面遇到東宮妃與抱著皇孫的宮女走來。見皇孫哭得撕心裂肺,睿洵蹙眉斥道:“怎麼哭成這樣?”乳母、宮女們連忙又是哄又是逗,小娃卻毫不領取,更加扯著喉嚨哭起來。睿洵見了連連搖頭:“一點兒也不像我。”
真寧與東宮妃敘過禮,也上去哄,但皇孫根本不將她幾句軟語放在眼裡。睿洵心情原就不好,此時沉下臉,一甩袖子先走。東宮妃見狀,眼圈立時紅了。一群宮女各個不敢做聲,皇孫嚎啕大哭就更顯得淒厲。真寧暗自吐吐舌頭,代東宮妃訓斥那些宮女道:“連個孩子也不會哄,要你們做什麼?殿下哭出個三長兩短,你們要如何交待?”
東宮妃用衣袖沾去睫上淚,冷笑道:“今日才覺得這兩父子像得很呢!”說罷昂首而去。真寧聽她的話蹊蹺,忙向宮女詢問始末。原來東宮側妃自從夏天回家,至今仍在孃家待產。東宮妃以為皇家血脈不宜在宮外生產,免得別有用心之人偷龍轉鳳,於是去丹茜宮請旨將側妃接回。皇后特意交待要見皇孫,東宮妃便一道帶了過去。怎料皇孫在丹茜宮喜笑顏開,一出丹茜宮又大哭大鬧,彷彿生離死別似的。
真寧聽了暗暗動怒,臉上卻笑嘻嘻,輕輕捏住皇孫的臉頰,柔聲道:“這糊塗孩子,才在丹茜宮住了幾天,該不會錯認了娘吧?”
“公主,不可!”乳母與宮女們驚得大聲阻攔,真寧卻笑眯眯地捏住皇孫的臉頰不放。皇孫被她掐疼了,想放聲大哭可咧不開嘴,掙扎支吾中竟止住啼哭,惶恐地看著真寧。真寧由始至終滿臉堆笑,像是與孩童玩鬧,皇孫的臉頰卻被她掐出一個紅印,旁邊宮女見了忍不住在心中叫苦。
真寧滿不在乎地點點頭:“不哭了!這才乖。”說完追她哥哥去了。
待真寧跑到書房,睿洵正坐在書案旁,托腮凝望案頭清供。房中寂寂,閒雜人已被他斥退。真寧細細審視,發現他盯著香爐出神。她走過去捧起香爐在他眼前繞:“在外面看過天,又在書房裡發呆……原來皇兄的眼睛還會轉。”睿洵笑著奪下香爐放好,真寧才注意到這個八寶香爐簇新,像沒有用過似的。頂上一顆琥珀核桃栩栩如生,除此之外也沒什麼特別。她記得哥哥從不喜歡香啊煙啊之類,不知在桌上擺個沒用的傢伙有何玄機。她沒有興趣多問,笑著說:“皇兄為何愁眉不展?讓我猜猜,是不是因為國人只知有宰相,不知有儲君?”
她說得如此直接,睿洵神色一凜,瞪了妹妹一眼。
真寧依舊嬉皮笑臉:“皇兄不要急著讓我住嘴。我也只有一句話要說而已。我擅做主張,幫皇兄物色了一個難得的人才,今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