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士瞪大眼,東平郡王嘴邊浮現一絲笑。
“啊這是我嫂子!”他伸手一擺,聲音拔高說道。
文士眼睛再次瞪大。
這是,這是在模仿當時那個婦人麼?
東平郡王嗎?不苟言笑一舉一動都刻板二十歲模樣四十歲心的東平郡王?
幻覺吧?
東平郡王輕咳一聲,站穩了身形。
“別的巫師只能算出方位男女什麼的,這個巫師竟然能將賊直接顯形出來,真是讓人驚訝。”他聲音平和的說道。
“哦,那他其實是很厲害的?”文士問道。
“不是,他只會這一技,人稱畫符先生。”東平郡王說道,“巫有兩種技能,一是咒,靠言,再一個就是符,靠畫,傳說女媧授予黃帝,黃帝傳與少昊,少昊傳顓頊,後絕跡,世間真正善用符的巫師少之又少。”
“那這個畫符先生很厲害。”文士點頭說道。
東平郡王繼續抬腳邁步,身後的喧囂漸漸遠去。
“那柔嘉小姐這個就是畫符嘍。”文士笑道,“這中秋賀禮真是有意思。”
這小丫頭還真是孩子心思。
東平郡王嘴邊再次浮現笑意。
“殿下,咱們倒是失禮了。”文士又笑道,“沒有給二小姐送中秋禮。”
說著又皺眉。
“這不好辦啊,她送了一個人間月亮,咱們去哪裡給她弄個星星啊。”
東平郡王笑了。
“先看看她需要什麼吧。”他說道,看了看捏在手裡的那封還未看的信。
禮物已經看過了,現在該看看她寫了什麼。
書房裡,挑亮了燈,侍女們魚貫退下,只餘下展開信認真看去的東平郡王。
“臨近仲秋,彭水的雨水倒不多,但白日也涼爽許多,只是,寢食不能安。”
“因為我遇到了一件事,突然讓我覺得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
東平郡王皺眉,但接下來那孩子並沒有說遇到的是什麼事,而是反問他。
“殿下你有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你一心想要做一件事,結果做到了卻發現並不是想象中的樣子,就好像做的事完全沒有意義,一點也不開心。”
一直想做的事?做到了,不開心?
東平郡王再次皺眉,當上大小姐嗎?不,不,這顯然從來都不是她想做的事,要不然她以前就會不開心,哪裡還能在船上在驛站裡笑的那樣開心自在。
現在她什麼樣?
就像在鬱山的山路上緊緊的抱著一叢茅草無助的站立著。
東平郡王放下手裡的信,展開信紙,取過筆拂袖書寫。
“有句話說乘興而來,接下句最多的是敗興而歸,可是敗興並不是因為乘興而來的緣故。”
“人這一生要做很多事,有些是必須做的,比如一日三餐,有些則是責任加註做的,比如扶老助幼與人為善。”
“至於做事是對是錯,並沒有定論,很多事起的本意是好,但結果並不會盡如人意,可是這並不能說這件事就做錯了。”
“我小時候聽到外祖母很喜歡吃蜜豆糕,尤其是我自己做的蜜豆糕,我就做了好多蜜豆糕給外祖母送去,結果我蹲在窗戶下聽到外祖母根本就不喜歡吃,還打發給下人吃,我特別傷心,很生氣外祖母騙我,還發誓再也不去外祖母家。”
“我給外祖母做蜜豆糕不是錯,外祖母騙我也不是錯,只能說考慮的不夠周全,孝敬親長的事還要做,沒有錯,但要重新的找方法。”
秋夜風習習,帶著花香瓜果香飄入室內,安然而恬靜。
門外腳步輕響打破了這安靜,文士推門進來了。
“殿下,彭水謝家的訊息送來了。”他說道,神情凝重,“原來柔嘉小姐差點死了。”
東平郡王手裡的筆啪嗒一聲折斷了。
墨跡散佈信紙上點點滴滴。
玩笑開大了!
文士心裡咯噔一下。
這跟殿下在玄真子裡那裡見到邵銘清大怒失態砸了茶杯可不一樣。
在那裡是做戲給人看,但此時可沒有看他做戲的人。
這是真失態了。
死這個字,真是很殘忍的一個字。
“殿下,不過好在柔嘉小姐命大福大。”文士忙說道。
他當然知道謝柔嘉現在沒死,要不然也不會有今晚的人間月亮。
這是再明顯不過的道理,可是當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