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厲遠山還能感覺到辛夷對自己的懼怕。這兩天,她好像已經不把他當回事兒,甚至還敢當著他的面走神。
辛夷點了點頭。跳下了馬車。每隔三天她就要服用一次厲遠山遞來的藥丸,連命都在他手中捏著。辛夷索性破罐子破摔,不再想出逃的事兒。
萬一逃出去後,因為沒有解藥,她在荒無人煙的地方毒發身亡。豈不是要遺憾九泉之下。
腳剛落地,辛夷小腹忽然一疼,她眉頭一皺突如其來的不舒服壓了下去。自從被劫持那日。因著拉肚子出了醜後,辛夷與厲遠山培養出了默契。
她挑著固定的時間去方便。厲遠山也會掐算時間,給她暫時的自由。
辛夷先前方便後,這幾日也沒吃壞肚子,所以一閃而過的疼痛沒讓她多想。
她今日穿著一身月牙白的齊腰襦裙,走起路來搖曳身姿,若不看臉的話倒也有一段嬌娜丰韻,引得蕭家僕人紛紛側目。
說起來身上的衣衫,辛夷倒要感謝厲遠山不是個不拘小節的人。她以為江湖人士趕路時,會一切從簡,將一件衣服從白穿到黑,再穿到發餿發臭。
若是攤上這樣的行走江湖經歷,辛夷大概要主動用帕子將臉擋起來,免得被人指著鼻子罵邋遢。
沒想到,到了青州之後,厲遠山到成衣鋪買了新衣,換過之後將兩人的舊衣服直接丟掉。髒掉了的衣服不洗直接丟掉,辛夷在心底批評這樣鋪張浪費的行為,但是對於能換新衣服還是很開心的。
旁人的注視,讓辛夷默默低下了頭,也不知厲遠三是不是故意的。她易容之後臉色蠟黃,白色的布料將糟糕的氣色,一顯無餘,與她如今的樣子十分不相稱。
女人在任何情況下,只要沒了性命威脅,難免會在意一下形象。
待她們隊伍最後,繞到前面時,蕭少白已經在下人的服侍下,閒適坐在驛道上的涼亭之中。
涼亭紅柱上的漆已經凋落,簷角的風鈴也生了鏽。但是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到底地方,能有這麼一座涼亭運氣已經很好了。
辛夷和厲遠山不過幾天換次衣裳,但是蕭少白幾乎每兩天便從頭到腳換一遍。
走進涼亭後,辛夷照例將蕭少白身上的裝扮打量一眼。佛靠金裝人靠衣裝,這句話果然不假。初遇時,辛夷只覺得蕭少白氣質華貴,模樣平凡面色憔悴一個病秧子。
相處了一段時日後,辛夷漸漸被蕭少白的談吐折服,他所學甚廣見識頗多,每每與厲遠山長談時,比起縱橫江湖多年的厲遠山毫不遜色。
很巧,蕭少白今日身穿米白色直裾,頭上帶著烏木髮簪,坐在涼亭中,身後是碧波盪漾的荷花池。因背光的緣故,蕭少白的臉色顯得不是那麼孱弱,如此看著,竟也有兩分風流之意。
辛夷羨慕的看著他,哀嘆自己這嚇死人的病容,厲遠山為了不讓旁人認出她來下手也太狠了。
不過,她要是有蕭少白的家當,哪怕蠢笨如豬,也能硬生生穿成小美人了。
“公子好雅興,綠浪紅荷,良辰美景。”
厲遠山笑著感慨,蕭少白伸手示意二人坐下。
微風襲來,亭中襲來淡淡的荷香,蕭少白意態甚是悠閒,閉目體會著難得的清涼。
片刻後,他半轉身子,回望身後十里荷塘,嬌娜多姿的荷花,在風中輕輕搖擺,映著碧藍的天空曼妙非常。
眼前美景倒引出了蕭少白一段回憶。他坐正了身子,淺笑道:“少白忽然想起,當初在平京城中,一小娥吟誦過的詩句。當時驚才絕豔,便記了下來,不知兩位是否有興趣聽一下。”
蕭少白身份尊貴,厲遠山懷著討好他的心思。自然順勢做出好奇的樣子問:“哦?願聽其詳。”
辛夷在心中為厲遠山的行為撇嘴。到底是誰請了這麼一個愛溜鬚拍馬的江湖人劫持了她,傳出去丟了她的面子。
方想到此處,辛夷肚子一痛。這一次不向方才一閃而過,痛感足足持續了幾分鐘。
在人前,辛夷忍住腹痛,努力維持著面上表情。還在她臉上有著厚厚的易容。臉色的變化,旁人並看不出來。
蕭少白手放在膝上。朗然吟到:“畢竟西湖六月中,風光不與四時同。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
正在腹痛中的辛夷,聽到這首耳熟能詳爛大街的詩後。忍不住啊了一聲。
厲遠山嫌棄的橫了她一樣,然後朝蕭少白拱手說:“小女無狀,還請公子見諒。厲某是個粗人。不懂風雅不通詩詞歌賦。但是,公子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