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還是很有演戲的天份。他這般聲淚俱下,不知不覺就讓胡嬌想起了胡庭芝,這個爹雖然去世的早,但在她的印象裡那真是將她寵上了天。能給她訂這門親事,想來也是出於一片父愛。
她在親情與自由面前內心掙扎不已,胡厚福扭頭見她面上帶了猶豫之色,當機立斷加了把火,將腦袋在靈位前的地磚上磕的咚咚作響,大有胡嬌不答應他便要把腦漿子磕出來的架勢……
許清嘉與胡嬌的婚禮是十天以後舉行的。
許家在此處沒有宅子,胡厚福便作主替他租借了一處院子,又宴請了四鄰,擺了一天的流水席。
胡嬌的嫁妝全都明魏氏準備,傢俱全都省了,只有些衣物以及日常用品,成完親之後便可以直接裝箱打包帶走。魏氏是準備的極為妥貼的。
至於壓箱底的銀子,胡厚福親自交到她手裡,足足二百兩的雪花銀,也不知道他攢了多久。胡嬌抬頭去瞧他方正的臉,見他神情蕭索傷悲,全無喜意,額頭上還繫著抹額,乃是在靈前不要命的磕頭,愣是將額頭那塊砸出了青紫之色,近日都拿抹額遮著,怕大喜的日子引人非議。
不知為何,胡嬌忽然之間就熱淚盈眶了。
兄妹兩人相依為命的時間太久,久到她覺得前世的生活都像夢境一般,只有現世的親情才是溫暖真實的。
“哥哥——”
胡厚福最見不得胡嬌落淚,從小這丫頭就頑劣異常,不管摔倒還是磕傷了都從來不哭,今日卻拉著他的手不肯放,眼瞧著淚有決堤之勢,都心都慌了,口不擇言冒出來一句:“阿嬌不哭,你要是不願意咱不嫁了
胡嬌一怔:“真的?!”大有破涕為笑之意。
胡厚福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還是魏氏進來在他手上拍了一巴掌:“讓你進來給妹妹送壓箱底的銀子,你倒好,立在這裡惹的妹妹哭了,大喜的日子把妝哭花了可怎麼好?還不快出去!”要是再讓他站一會,不定這憨子會順著小姑子臨時悔婚,那就不好收場了。
她嫁過來這幾年是瞧出來了,丈夫平日從來都是順著小姑子。小姑子若是要揍人,他必定覺得那人該揍,小姑子若是要上房揭瓦,他不定都要搬梯子的主兒,這次若非這門親事乃是亡父訂下的,他早依著小姑子的心思悔婚了,哪裡能狠下心來逼妹子出嫁?
第四章
第四章
胡嬌出嫁之前,魏氏是準備對她進行婚前教育的,可惜在小姑子直勾勾的眼神中敗北,落荒而逃。長嫂如母什麼的果然只是一句空話,實際操作起來遇上人生大事還是很有難度的。她也就只能在婚宴上把把關。真正過起日子來還是要他們小兩口自己好生經營。
懷著這樣美好的願望,魏氏將小姑子嫁了出去,忐忑了一夜未睡,只覺心頭系掛著一樁心事,想到小姑子的暴力指數,魏氏又有點擔心許清嘉的人身安全。只能眼巴巴盼三日回門。
胡嬌的新婚之夜,不止是魏氏沒睡好,便是胡厚福也失眠了,輾轉反側,半夜毫無睡意的講起胡嬌小時候的事情,越講越傷感,想到三朝回門之後她便要跟著許清嘉遠去詔南,人還沒走他已經擔起心來。
不過對於胡嬌本人,新婚之夜毫無難度。
許清嘉揭了蓋頭之後便開始笑,瞧著並非是甜蜜幸福到兩情相悅的笑容,倒是驚詫居多。
這不難理解,她臨出門子之前,回頭瞧了眼鏡子裡的自己,驚魂一瞥之下也是大驚失色——最失策的就是堅決不應該在化新娘妝的時候全權交給喜娘來做主。
這該死的古代審美!
她幾乎都認不出自己來了。
若非當時催著上轎,胡嬌都有衝回去卸妝的衝動。
喜娘卻誤會了許清嘉的笑意,甜話兒說了一籮筐,中心思想就是“新娘子美到新郎瞧見了都笑的合不攏口的地步”。
胡嬌一頭黑線的忍著共飲合歡酒,直等喜娘行完了儀式出門,她即刻便竄往面盆架子,掬水洗臉。
許清嘉送完了賀客回來,見她卸了妝,端端正正坐在那裡,似在醞釀什麼,明明是個小丫頭,偏偏做出一本正經的模樣來,不由笑了出來:“娘子深夜等候,可是有什麼大事要與為夫商討?”
他這話說的順溜至極,可惜胡嬌聽在耳中只覺得彆扭不已。她與許清嘉認識不是一天兩天了,也就從他最近高中授官回來之後,才發現了他的另外一個毛病:油嘴滑舌。
以前他可是十分的道貌岸然,連句過頭的話都不肯說的,這才多久就浮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