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是要乖乖交上來。這些南詔蠻子歸順還沒三十年就不聽話了,不聽話就要使勁的打,打到他們害怕了,不管你要收多少稅,他們保管交得上來。”
他說的這樣篤定,許清嘉徹底的被打擊到了。
南華縣的地頭上,到底還有多少骯髒事情是他不曾發現的?
“我去問問大人,這是怎麼回事。”
見許清嘉書生意氣,當真要進府衙去問個清楚,急的高正連連喊了好幾聲,都沒將他喚住,他這邊鬧哄哄似乎百姓要與差役打起來了,又走不開,只能憂心忡忡的等著。
早知道他就不告訴許清嘉了。
高正後悔也沒有用。
許清嘉一路衝到了前衙,問過了人知道朱庭仙還沒出來,便向內通傳求見。
朱庭仙昨晚宿在雲姨娘處,聽她嘮嘮叨叨抱怨了一通胡嬌的窮酸之處,比如來縣衙參宴,連件特別漂亮的衣服都沒有,頭上也只插著一根釵子,還是銀子的,哪怕做工再精緻,它也變不成金的不是?
拉拉雜雜講了很多。
朱庭仙對雲姨娘倒是真心憐惜。
這雲姨娘也沒說錯,她原是官家小姐,只因當京官的父親獲罪,連她也不能倖免。連母親被流放到南詔,最後落到了朱庭仙手裡,倒也沒受什麼罪。相反,朱庭仙還很寵愛她,衣衫首飾,過季的從來不穿。瞧不上胡嬌也在情理之中。
她心裡看不起朱夫人以及南華縣官吏家眷,若論出身還真沒人能比得過她……可惜現在就不同了。
她得站在那裡侍候朱夫人,連一同為伍都不算,只能算僕從一類。在正式場合,坐著的全是正室夫人,哪怕是個九品小吏的正妻,也比她這樣風光的小妾體面。
——這真是戳在雲姨娘心頭的刺啊。
昨晚就聽小妾抱怨了一晚上許清嘉媳婦兒的寒酸可笑之處,大清早的許清嘉便跑來求見,朱庭仙起床氣全面爆發了。
許清嘉在前廳見到朱庭仙,向他行禮之後,講起外面那些百姓的稅賦,朱庭仙便變了臉色。
“許縣丞,這縣令到底是我做還是你做啊?請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說完他便拂袖而去。
“大人——大人——”
許清嘉追出去,也只看到了他的一片衣角,迅速從轉角處飄過,隨即不見。
他心中焦急,又知後衙不是自己能胡亂闖進去的地方,唯有往前面趕去,哪知道還沒到門口,已聽得先前的響動大了一倍多,趕到門口一看,差人已經同百姓鬧將起來了,有個差役正一腳一腳往百姓身上踩。被踩的乃是一名中年婦人,臉色被高原上的風吹的黑紅黑紅,嘴裡說著不知道哪族的語言,許清嘉根本聽不懂。
旁邊的百姓面上已有憤色,不等許清嘉上前去救人,已經有兩名年輕力壯的男子將差役拉開,那差役似乎根本不怕,還想回頭連這倆小子一起打,不成想已經被踹翻在地了……
其餘官差哪肯見到同伴被揍?他們往常威風慣了,即刻提著水火棍開始打人,百夷之地,民風原就彪悍,捱了棍子哪有不反抗的,於是場面亂成了一團。□□的高正見到這場面都有幾分傻眼了。
往年也不是沒有過小衝突,可是今年人數巨大,卻在頃刻間就戰成了一團。偏許清嘉是個死心眼子,見一名差役去打一位老婦人,衝上前去攔架。但混戰起來,誰還顧得上誰。
這天中午,許清嘉破天荒早早下班回家了。
高正遣人扶了他來,一瘸一拐,額頭還包紮著白帛,上面隱有血跡滲出。
胡嬌看到早晨出門還整整齊齊的許清嘉,上了趟班回來就成這般模樣,頓時傻眼了。
她扶著許清嘉上樓休息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問了句:“這麼快……就得罪朱大人了?這是被朱大人給打了?”
總不可能是黑社會打了吧?
好歹許清嘉還披著一層官皮呢。
難道是他太有風骨,不肯跟朱庭仙同流合汙,這才被上司給教訓了?
許清嘉撫額:“朱大人與我有沒有私人恩怨,打我做什麼?”
胡嬌敏感的從他這句話裡聽出了不滿,立刻追問:“那就是有公門恩怨?”
許清嘉:“……”
胡嬌將他一直送到了床上,又蓋好了被子,這才問他:“你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許清嘉也沒想著避諱她,反正夫妻一體,讓她早知道總比晚知道要好的多。於是將今天早晨自己去的時候見到那陣仗,後來知道是怎麼回事兒,朱庭仙的態度,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