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喝酒喝到醉倒也不奇怪,酒入愁腸愁更愁,他好端端一介皇子大過年都不能回家,要留在這幽冷陰沉的天牢,這兩位審案的大人倒是更為奇怪。與寧王在天牢裡歡聚一堂,太也奇怪!
許清嘉喝得醺然,環顧四周,雖然這間囚室被打掃的很乾淨,到底常年不見日光,空氣裡總透著股黴味兒。可大約寧王在外帶兵,行軍打仗吃過各種苦楚,安居囚室居然鎮定如常,頗有穩坐金堂之姿,倒讓他自愧不如了。
這一場酒喝到三個人都有了些酒意,寧王是直接倒回床上去睡,許清嘉還記得替他拉開了被子蓋好,這才與傅開朗離開了天牢。到了天牢外面,冷冽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還隱隱帶著栗子的甜香味兒,似乎瞬間從一個世界到達到另外一個世界。
許清嘉緊走兩步,到了街對面去買栗子,傅開朗緊隨其後跟了過去,從他手裡搶了一袋栗子,“我今兒沒帶銀子,改日給你啊!”徑自登車而去。
許清嘉:“……”
他發誓傅開朗是故意的!
就算他自己沒帶銀子,可他身邊小廝總帶著銀子吧?那小廝看到他這般無賴跟許清嘉搶栗子,都有幾分呆住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許清嘉的錯覺,總覺得這幾日傅開朗似乎心情極為不好,倒好似受了什麼打擊一般。
不過就算他問了傅開朗也未必肯說,許清嘉也就懶的問了。
他回到家的時候,永喜還沒回去,胡嬌正將家裡做的各種小吃裝了滿滿一提盒,好讓永喜提到寧王府去。
許清嘉見狀,將自己懷裡揣著的栗子取了一袋給永喜:“這個給小貝帶過去,告訴他寧王在牢裡挺好,有酒有菜,這會兒已經睡下了,讓他不必擔心。過完了年用不了多久,應該就會出來了!”
永喜回去之後,悄悄兒將這訊息告訴了小貝,喜的他在房裡接連翻了好幾個筋斗,又揪著永喜再次確認:“爹爹真這麼說?父王過完了年不久就能出來?!”
永喜也知道他最近睡的不好,白天瞧著無事人一般能吃能睡,可是越到過年就越急躁,便笑著寬慰他:“大人奉旨查案,既然大人說了那就定然是這樣了!”
寧王年後不久要出來,這只是許清嘉的猜測,拿來安慰小貝。不過小貝自覺掌握了最新訊息,看到寧王妃派來的婆子,也沒先前那麼憎惡了,心裡還想著,等寧王從天牢裡出來了,看她們還敢不敢守在這院子裡。
不過許清嘉的預測只對了一半兒,寧王確實年後春三月裡沒放了出來,不過宮裡舉行了除夕宴,過完了元宵,新年的第一次大朝會,太子終於站了出來,打破了歷時數年的太子病弱不能理事的傳聞。
顯德三十二年的初春,寒意未退,宮中牆角處積雪還沒消融,整個長安城還沉浸在節後的餘慶之中,太子殿下穩穩的一步步走在大明宮裡,從蝸居了數年的東宮書房裡走了出來,投入到了長安城這座巨大的名利場。
作者有話要說:本卷完,下面開始新的一卷。
今晚還有一更,本來準備今天多寫點,結果……停了一天電晚上才來。好崩潰。
第141章
第一百四十一章
才過完了年,許清嘉暫時回到了御史臺繼續蹲班,似乎年前的那件案子已經與他無關了。但是等到年後的再次大朝會;今上卻欽點了太子徹查戶部;左膀右臂乃是許清嘉與傅開朗,另有戶部尚書宋璟以及戶部一干人員協查。
太子殿下就站在文官之首;以往寧王就站在對面武官之首;不過如今寧王還在吃牢飯,他也許是沒想到自己上朝之後領的第一份差使竟然如此棘手;愣了一下才出列跪下領旨。
宋璟以及傅開朗許清嘉依此跪在了他身後不遠處。
高坐在御座上的帝王離的太遠,而匍匐在他腳下的兒子以及臣子們都不敢直視天顏,因此沒人瞧得清這一刻帝王的心裡在想些什麼。
國舅傅溫就站在太子身後,垂頭看著自己手裡的象笏,前拙後直,乃是三品以上的形制。他牢牢握著手裡的象笏,就好像自己想要牢牢握住的一切,如非必要是壓根不願意放手的。
從金殿上出來的時候;韓南盛向許清嘉奉送一個保重的眼神;口裡卻道:“許中丞真是年少有為啊!”
許清嘉對這位老上峰當真是無語之極。
他脫了身,爬上岸去就看著自己在水裡撲騰,明明風高浪險,說不定一個浪頭打過來不但自己小命玩完,就連家小都有被連累的危險,怎麼感覺老上峰自從進了長安當了府尹以後,也不知道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