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尋常的虛汗,這時輕塵留意到她的視線,低頭看來時正好一眼間都看到了彼此。他狹長的眼間霍然帶上了一絲笑意,唇角微微揚起,說:“沒事了,素素。”因為疲憊,讓他的聲腺乾乾的,有點低沉,但卻好聽。
樁素一時間感觸莫名,忽然覺得眼前的人似乎同記憶中那個漠然告訴她,說她只是一個工具的男人無法契合在一起。幾年來不時依舊會夢見那一個背影決絕的景象,但現在她為自己的懷疑感到羞恥。自己或許是錯怪了這個人,至少他會為了她的安危獨自一人再趕回佩莊來救她,而不是同五年前他說的那樣渾不在意。
這樣想著,樁素感到心下略略溫暖,下意識地又在他的庇護下縮了縮。輕塵感受到樁素的舉動,身體略略一僵,又一將韁繩一揚。
遙遙看去,遠處的山路之央站了一個翩衣女子,立在那裡桃目遠盼,遙遙地看到兩人,眉目之間才稍稍展開。樁素下了馬,因被人看了兩人的親暱而略感羞澀,正待同她招呼,卻見慕容詩一聲輕呼,轉眼翩衣擦過她的身邊,已扶住了她身後落下馬來的輕塵。
樁素慌忙跑近,卻見輕塵由慕容詩攙著站穩了身子,依舊蒼白了面色神色間卻不在意地笑道:“沒事,是前陣子落下的傷了。”
樁素看到慕容詩責備的神色就知道這個人對自己的身子依舊是不重視,眉心微微蹙起,走到他的身邊也將他攙住,溫聲道:“我扶你吧。”
輕塵的神色這一瞬彷彿一滯,低頭看了眼,卻只見樁素一臉淡漠的神色。他深邃的眼淺淺瞟過,散散地笑起說:“好啊。”
三個人到了一葉盟臨時安頓的莊園中,這個地方離佩莊不遠,但卻很是隱蔽。輕塵被送入房中後便陷入了昏迷,慕容詩正要去找大夫,卻被樁素攔了住。
“我來吧。”樁素對她微微一笑,討了些需用的藥材工具後,小心翼翼地替輕塵檢視,但越是往下探,她的眉心就皺地越緊。輕塵身體的狀況,比她預料中的還要差,她瞥了眼在床上昏睡的人,不由神色深邃。
心裡默默憤然這個人莫非都不知道修養的麼?一面寫了張方子叫人去熬了,自己依舊留在房中,看著輕塵愣愣發呆。一時的激盪過後靜下,反而一切有幾分不真實的感覺。
樁素聽到門口“吱呀”一聲響。慕容詩走進屋來,衝她微微一笑,語調中含幾分責備:“素素,幸好這次是有驚無險。你來了怎麼居然也不跟我們支會一聲,還慫恿霜飛替你瞞著,難道一葉盟就這麼不待見麼?”
樁素也是略有歉意,卻是轉開了話題:“慕容姑娘,剛才我給輕塵探了下脈,你們莫非不知道他該當多休息的嗎?”
慕容詩聞言苦笑:“那也該他有時間閒下來修養才行,這幾年來他連好好睡覺的日子恐怕都沒有幾天,身子會好才是怪事了。”
樁素蹙眉:“一葉盟的銀堂就有這麼多事要處理嗎?以前怎也不見得他有多忙。”
以前是他不想,現在卻是他為了某人而不得不為……慕容是深深地看了樁素一眼,道:“素素,恐怕也只有你到現在也還不知道了。輕塵就是‘葉塵’,一葉盟的盟主。”
那個翻雲覆雨的一葉盟盟主,很多年前傳聞為了一個前盟主青鳶而冒天下之大不為的“葉塵”?樁素感到心中有某處霍然一震,輕咬唇角,想起那人獨醉竹林的情景,才知道這個人竟然是因為太過痴,所以才——自傷。知道之後,卻反而叫她心中莫名壓抑。
這時耳邊傳來一聲悠揚的話,隱約含笑:“怎麼了素素,知道了我是‘葉塵’之後,被嚇到了麼?”輕塵不知何時轉醒,支了身子靠在床簷上,似笑非笑地睨著她。他身上的衣衫鬆鬆垮垮地垂落著,依稀露出袒露的胸膛,可以看到厚重的繃帶,有點誘惑。
這時門外來了個丫鬟送上煎好的藥,放在桌上後又退出了。慕容詩的視線輕輕地擦過兩人,轉身走出房間,順手帶上了門。屋內只留下了互視著的兩人,一時靜謐。
樁素在沉默中嘆了口氣,端起藥遞去,道:“這方子對你的身體有好處,喝了吧。”
她端著碗走近床邊,遞去卻是沒有人接。輕塵一直神色淡淡地看著她,此時嘴角一揚,從懷中取出一物擲在床上,曼聲問:“我送你的東西,是你可以隨便送人的嗎?你真是叫人傷心啊素素……”被丟出的,正是那時樁素給了慕容霜飛的一葉令牌。
樁素不自然地移開了視線,輕聲道:“這東西於我又沒什麼用處,我不需要。”她感到下頜一緊,纖細的雙指透過肌膚微微用力,托起她的臉,迫著她又強靠近了那人的身子,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