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上了幾分譏誚,“素素,我只是有些事情需要告訴你,可是——似乎有人不願意讓我同你說。”
“什麼事?”樁素不由困惑。
“柳、如、疏!”此時輕塵的聲音霍然響起,因為極少有的怒意,惹得樁素不由回頭看去。卻見一張略顯微白的臉,深如瀚淵的眼眸間,是她從未見過的惶恐。她莫名感到……這個人,似乎是在害怕。
害怕?樁素心裡有一處似乎“咯噔”了一下,再看向柳如疏,險些想說“我不想知道”。然而話到嘴邊,咬一咬唇角,始終沒有說出。
七歲之前,她從未見過孃親,是柳姨將她一手帶大的。柳姨是不會害她的。她一直是這樣認為。
樁素清清的視線落上,那樣乾淨的神色,讓柳如疏的心裡也不由一觸。此時她才發覺以後那個會在她懷裡撒嬌的孩子已經長得這樣大了,她和青鳶長得一點都不像,給人是這樣淡的感覺,卻是淡然地叫人無法遺忘。那一瞬,柳如疏似乎想起了以前的情形,恍惚間出神,卻在想起輕塵的神色時,眼裡閃過一絲恨意:“素素,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關於你爹孃的事嗎?”
她低沉的語調帶過間,彷彿將周圍的空氣也籠地一滯。
關於她的爹孃?樁素的眼瞳微微舒開,下意識地張了張口:“柳姨,你不是一直說,我還是不知道比較好嗎?”
也不知該說她是遲鈍,還該說她是沒脾氣,總之從很久以前開始,她在柳如疏面前的時候,從來不會拒絕一句,一直到現在,依舊是如此。柳如疏哂笑道:“那時的確是不需要你知道,不過現在不一樣了。素素,你跟殺害你雙親的仇人同居一地,我是真的再看不下去了……”她的聲音膩膩的,冷冷的,此時又彷彿霍然一沉。
殺害她雙親的仇人?樁素想起剛才的情形,面上的神色一肅,轉身看向陌離淵。
陌離淵見她望過來,本就已經低沉到底的神色更是一暗,語調不善道:“不是我。”
那三個字帶過時,樁素感到身體裡彷彿一空。
這裡所在的人,除了她、柳如疏、沉簡之外,如果不是陌離淵,恐怕也落不了慕容詩身上……她緩緩地轉過身去,對上那人的視線,彷彿註定的對視卻有一種突如其來的唐突錯覺。樁素一瞬間感到自己的心跳似乎停了,為什麼會有這種恐懼的感覺,她也不知道。只覺得那人眼裡的悲哀彷彿席捲到了她的身上,感到到全身冰涼,似乎一隻網罩上了她的身體,當她在內心深處想要歇斯底里地吶喊時,卻感到嗓子中彷彿壓了一塊什麼東西,厚重地讓她這樣難受。
“是不是哪裡弄錯了,一定是哪裡弄錯了對不對?”這樣慘白惶恐的聲音,幾乎連樁素都要開始懷疑是否出自她自己的口中。她求助般地看向陌離淵,然後望向慕容詩,最後在兩人不自然地瞥開的視線間,仿若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望向柳如疏。
樁素從未有過這樣的感受,或許是一切都來地太突然,前一步她還在聽沉簡講著那麼多年來驚心動魄的故事,正準備來找輕塵,此時卻是被告之——這個男人是她的仇人。
他是葉塵啊……他是那個名動天下的葉塵……這樣的男人她如此一個小角色,又怎麼配得上當他的仇人?一定是哪裡搞錯了對不對,一定是……
樁素的視線中顯得有些迷離,她看著柳如疏,已經是最後一分希寄。
告訴她,她的猜想是錯的;告訴她,那話語中所謂的殺害父母的仇人並不是輕塵;告訴她,好不好……
樁素眼見柳如疏滿含深意地瞥了眼輕塵,眼見她的唇角間落了抹冰冷不屑的笑,聽到她說:“沒有弄錯,素素。你的母親,就是一葉盟的前盟主,人稱葉青的——青鳶。”柳如疏的笑顯得有些快意,但是她的眼底卻是這樣的傷,只可惜此時的樁素感到腦海中一片空白,也已經留意不到。
樁素感到輕塵的視線似乎落在她的身上,很重,很沉,但是她的心也是很亂,很亂……彷彿有一顆石子落入一片靜謐的湖中,霍然盪開漣漪。一陣一陣地泛開,使得原本寧靜的表象再也無法平息。
是輕塵,不……為什麼會是輕塵……而她,又怎麼可能是青鳶的女兒……怎麼,可能……
樁素感到全身的氣力彷彿一鬆,無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踉蹌下感到有人從背後扶住了她。她抬頭看去,是一雙清冷的眼,然而此時她卻感到自己對沉簡笑不出來了。
青鳶的事,從小到大她聽過很多很多,一直以來,這個女人對她而言都只是個傳說。很多很多人仰望著,津津樂道著她同邵羽轟動天下的婚事,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