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既是夫人的忌日,你安心拜祭也就罷了,何以還招惹了那個樁兒姑娘?你可知道飛騎將軍對這個姑娘有多看重,莫非還嫌在府裡的處境還不夠艱難不成?”
“納言。”流蘇溫溫地打斷了他的話,問,“是已經準備下手了嗎?”
納言不解他何以突然移開話題,方才明明是對他說利弊,無奈這個當事者竟然毫不領情,他不由氣結,沒好氣道:“本來朝廷就沒有安心歡迎來使的意思,這次設下鴻門宴不是早的備好的局麼,還需要問?”
“那……父親現在有否派人去查那個樁兒姑娘的底細?”
“自然是有。”納言的眉心不由蹙起,不明白流蘇何以突然變得“愚笨”,介面道,“來歷不明的女人,丞相自然是需要多上心的。”
流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彷彿有一時的遲疑,最終,嘴角落上了幾分無奈的意味:“納言,如果要你選擇,你是會選擇效忠父親,還是——效忠我呢……”最後的話語落在一片寧靜之中,周圍荒蕪的草葉也顯得稀疏。
納言對他今日古怪的言行很是不解,再看去,卻見流蘇是深邃的眸,唇角卻落著明晰的笑意。
恍惚間,他彷彿明白了過來。或許,楚國和漢國,還有這個亂世,都要變天了……
幾日之後就是飛騎將軍入宮設宴的日子,而最後侷促的準備,也不過只有這麼短短的幾天了。
風一吹,掀起幾分草木翩飛的背影。流蘇的身影依稀單薄,他遙遙地抬頭望去,整片的天色映入他的眼中,彷彿要掀起他滿目的無奈。當做下一個決定之後,很多事,並不是看他是否願意的了。
他輕輕地撫上桌上的靈位,眼裡有些迷離。他或許始終無法做到像母親那樣,逆來順受……
“我選擇效忠二公子。”納言的話從身後平靜地傳來,流蘇回眸看去時,只見他是一種很閒淡的神色,沒有分毫的躊躇和猶豫。雖然本就知道自己的那位父親大人不得人心,見納言答地這樣利落,流蘇的唇角也不由多了分溫存的笑意:“那麼納言,你就聽我的安排吧……”
他的笑溫溫的,帶著點對日後局勢的洞悉,很是睿智。
納言一時間感到流蘇似極一個深山居士,深藏不露。想起方才流昆的言語,心下不由苦笑。是誰說二公子一無是處,恐怕只是他過分懂得韜光養晦罷了……他抬頭抱了抱拳,應道:“是。”
淺淺的一個字卻擲地有聲,然而一場足以引動日後歷史發展的策劃卻是開始推進,幾日後,一個佈局在悄無聲息地展開。一場鴻門宴。
第二七章 楚漢鴻門宴(上)
樁素在相府住下,和沉簡同房而居。雖然並不是第一次,但以前始終是年紀尚小的時候,如今孤男寡女的,也叫她一時間有些羞澀。樁素抱了枕頭面朝牆壁,感覺到被後同榻的沉簡的呼吸靜靜的,窘迫至極下竟然絲毫沒有睡意,
其實方才沉簡本想睡在地上,正是被樁素自己阻止的,不想現在有幾分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夜間很靜,很沉。相府的人應該都已睡下了,因此外面沒有白天裡的嘈雜,一片靜謐。
忽然聽到外邊似乎有細碎的步聲,樁素詫異間轉身想要一看究竟,沉簡卻暗暗伸手來將她按了住。樁素明白過來他的意思,也就一動不動地繼續裝睡。外邊的人照例探聽了一會,不見裡面有動靜,不多久變也走了。
樁素的眉心卻是微微蹙起,只聽耳邊沉簡咫尺的聲音落上,問:“怎麼還沒睡?”
樁素這時才感到兩人離地這樣近,沉簡的手又放在她的肩上,她背對著他,然後感覺到他的吐息輕輕擦過自己的頸間,撫過時彷彿有一陣酥麻的感覺,順著背脊一點點地透遍了全身,讓她感到格外的敏感。
這一夜的氛圍是曖昧的,沉簡的聲音裡有些低沉的沙啞。樁素暗暗地嚥了咽口水,聲音同樣也壓低了,悶悶道:“睡不著。”
“又想什麼。”
“沒什麼……”樁素下意識地往裡縮了縮身子。這時卻是聽到沉簡說:“還在想輕塵嗎?”樁素感到全身在話落時一僵,微微咬了咬唇,卻發覺自己反駁不了。這麼幾天來,她依舊感到心一直壓了某些東西,她想去找柳姨,或許柳姨可以告訴她十多年前發生過的一切。但是現在一面又似乎在懼怕著什麼。沉默許久,她才嘆了口氣,問:“沉簡,我是不是很沒用?”
背後的人沒有聲息,呼吸很輕,輕地幾乎留意不到。樁素許久不聽沉簡反應,以為他已經睡了,不料身後伸來一隻手,將她輕輕地抱入了懷裡。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