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該死,營救的人怎麼還沒上來,就算為了演出做了清場,就算這高臺本來的設計上來就比較麻煩……
“真伽。”有個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叫的卻不是她的名字。
真伽……真伽……如月真伽,《柒》的女主角,那個身手矯健的小賊,本輪比賽的角色!
“放開。”聲音平靜如水,當事者一臉漠然。
這都是什麼時候了?你還在演戲?敦賀蓮你是白痴嗎?難道這真的是安排好的一場戲嗎?京子不可置信地試圖從他的臉上捕捉出一絲端倪,甚至努力盯著他身上斷掉的吊索,想要看到任何蛛絲馬跡……
可是,都沒有。
威亞的環扣是真斷開的,他的身上除了這根威亞以外再無其他。
那個一臉漠然看著自己的男人,表情分明是鬼道策無誤!
鬼道策,“柒”組織成員的冷血槍神,視人命如草芥(包括自己)的典型面癱。
都這時候了你還演什麼啊!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在什麼處境?敦賀蓮你是瘋了嗎,你這麼做會讓人以為這真的是在演戲啊!
如果真的把演戲高過自己的生命的話,敦賀蓮就是蠢材!愚蠢得無可救藥!
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能怎麼做,敦賀蓮的表現讓她分不清到底什麼才是現實,是隨風飄蕩的吊索殘段,還是他瞳中目空一切的默然。
所以她沒有指名道姓,只是依循自己本能咬緊牙關,大聲吼道:“放開?你知不知道這樣下去可能會死!”她看到了,她的餘光看到已經有安全人員爬上了高臺邊緣,沒關係,再堅持片刻就夠了,只要再片刻……
束縛京子的吊索機關似乎經受不住同時兩個人懸空的壓力,嘎吱一聲猛然又沉下一截,伴隨著的還有咔吱咔吱的機械卡殼聲,似乎下一秒就會崩斷。
“也沒其他辦法了,不是嗎。”這最後的關頭,時間卻被拉長得無限緩慢長久,她腦海中的片刻沒有到來,卻只看到他原本一直漠然的臉上,隨著話尾浮現出無奈卻溫柔的笑容,那種她不清楚到底是敦賀蓮還是鬼道策才會有的笑容……
“——活下去。”
感覺手上的重量一鬆,原本要抓緊他就很吃力的手,隨著單方面的施力和手心汗水的浸漬,突然空無一物,彷彿是慢鏡頭,手與手的距離一寸寸被分開,越來越遠,直到……
砰。
他落在安全墊上的聲音。
因為要考慮舞臺效果,因為有威亞,所以這並不是氣囊。
他躺在深藍色的墊子上,15米的高度和朦朧了眉睫的汗水讓她看不清他的臉。
但是他沒有動。
敦賀蓮,沒有動。
這一幕被原本錄製用的攝像頭清晰捕捉投射在現場的大螢幕上,直到敦賀蓮掉落之前也沒人搞清這到底是真實的意外還是刻意的表演,但它所造成的轟動沒有人會忽視。
所有人也都清楚看到了最上京子從威亞上被解下來時,她像個丟棄了魂魄的扯線傀儡,任人擺弄她的軀殼,直到有那麼一秒鐘,她驀然回過神來,瘋了一般想要去尋找敦賀蓮,差點也從高臺上跳下去,被人抱住作結。
這場意外太詭異,詭異得狗血。
詭異得,她甚至連淚水都還沒流出來,敦賀蓮已經被救護車送去了醫院。
雖然從發生到最後跌落只有不到2分鐘,可京子卻覺得過了整整兩個世紀。
發生了這樣的事,整場比賽當然被強制終止,京子沒有第一時間跟上救護車,就被人遺忘在在了舞臺。
她怔怔坐在墊子上,緩慢地回頭端詳著那根被丟棄的威亞——從敦賀蓮身上被解下來的威亞,它的卡扣是全新的,可是撫摸上去接合處卻莫名地鬆動,上面還有幾處工具扭動造成的劃痕。
你相信……巧合嗎?
貴賓等候室裡,叫得上名叫不上名的悉數到場,jbs的大股東們、寶田社長、伊藤凖人、四楓院剎夜……京子只是緊緊握著拳坐在沙發上,榛首低垂。坐在她身邊的琴南奏江抿著唇,望向被京子握得發白的指節和被指甲嵌出血的指腹,禁不住抱緊她。
“京子……”
“……”
“京子,”她想要掰開京子的拳,可是紋絲不動:“沒關係的,有安全墊,敦賀前輩送來的時候也沒有大出血,你不要太自責了——”
手掌下有輕微的抖動,低低的呢喃隨後伴著哽咽聲傳來:“是我。”
“京子?”
“……如果我沒有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