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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

祭一事,孫茗心裡總是說不出地壓抑。

她自然是不會忘記,太宗的武才人就在感業寺內常伴青燈古佛……若與史上無偏差的話,許是會被李治接入皇宮。

可是……她與李治相處的這兩年裡,看著他從溫潤的太子,到如今頗具威嚴的帝皇,實在看不出來他會行這樣的事來。

就算她不說對李治內心牢牢把握,至少也算頗為了解他這個人了。

所以現在雖然知道他或許會遇上武氏,或許會發生什麼難以預料的事情,她卻是沒有辦法阻止,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它發生?

李治……他當真會嗎?

☆、第70章 柒拾

近幾日來,孫茗夜裡常常失眠,日間又時有胸悶,或是沒來由地心跳加速。

作為枕邊人,李治是第一個發現異常的。

在她初次懷孕的時候,孕期反應最為明顯,只是如今懷的這第二胎,卻是首次見她這樣心神不寧。

這夜如同往常,兩人一塊躺下,為了方便她睡夢間翻身,兩人中間還隔著道距離。儘管如此,還是叫李治聽到了動靜,隨即也沒理會她的反對,連夜招來了太醫。

跟著,整個萬壽殿人影綽綽,亮了滿院子的宮燈。

夜裡太醫令不在,就來了個尋常請脈的太醫,跟著王福來一邁進屋子,請了脈,想來想去也不知道如何與聖人說,只只好道:“孕期症狀都屬常事,娘娘這是心思過重了……”

直接著人去煎安胎藥,又見她起了身,就往她肩上披了衣,道:“你如今身子重,先安心養胎,心裡有什麼可都與我說說。”

孫茗合衣行了幾步,扶著腰靠向窗臺邊。

雖然夜沉如水,將近六月的天卻帶了溼氣的溫暖……

世事往往復雜難料,人心更是難測。所以她反覆想了許多天,心裡對李治是既信任,又有些不確定。連帶著,對太宗皇帝的忌日既有些害怕,卻又有些期待……

只是這份心思她卻不可對人言,看著李治站在身邊一臉擔憂看著她,也唯有搖頭回道:“許是天兒驟然熱起來,夏日貪涼,夜裡才睡不好。”

李治並不清楚她心中所想,聽她這番話,也只當孕期的普通症狀,也就失了原先的憂慮,道:“你如今這樣我可不放心。明日忌辰,我寅時就要起了,還是去偏殿就寢,你這裡就叫個丫頭看著。”

原本祭悼前皇后宮妃嬪依例也要前往以示恭敬,但如今她身上這樣重,李治就暗示王皇后,免了她此行,改為抄寫佛經供奉,也是孝心。

就算王皇后心裡百般不願,但在李治面前也是做慣了的面子的,只好一臉賢良大度地把懿旨給下了。

孫茗如今是草木皆兵,此時一聽他要現在就走,又哪裡肯讓?拉了他袖子就撅起嘴:“我才不管,不許你走。”

話剛罷,拉著人往屋子裡走,累得李治看她健步如飛的急匆匆樣子,怕得手想往她腰上託都不敢伸手,只急急道:“慢些、慢些!”

把人拉回帳子裡,又瞧了掛在木施上的衣裳,確定明日忌辰所用的具服,包括一些配飾通天冠、白襪、烏皮履。

她的衣櫥夠大,不僅裝了她的衣物,還有很多李治所穿所佩戴的一應之物,俱都齊全,所以這一類也全歸了她整頓,由她一手操辦、挑選。

她就這樣,一點一點,在他身上留下屬於她的烙印來……

李治就坐在帳子裡,透過清透的緞面幃帳,依稀看到摸著衣領細看中的身影,以為她那管家婆的性子又跑出來了,搖頭嘆笑,卻也由著她。

第二日,寅時被王福來喚醒的時候,一下就驚動了枕邊原本就睡得不踏實的孕婦。

李治起了身就將帳子一合,一邊更換衣裳,一邊朝幃帳裡頭的孫茗道:“你瞧瞧,本就與你說了定是要吵著你。”順道接過王福來遞過來的革帶給繫上。

孫茗不過被驚醒了一下,但身子還是疲乏得很,也起了不了身,只在裡面翻了個聲,一邊模糊地說了兩句話:“你且去,我還睡會兒。”然後咕噥一會兒就不吭聲了。

過了沒多久,聽到裡邊傳來平緩的呼吸聲,李治這才朝王福來示意,屋子裡的宮婢們就更不敢發出聲響,隨著李治走出屋子,也沒忘了把門給合上。

今日是永徽元年五月己巳日,去歲太宗皇帝因病駕崩於翠微宮含風殿,如今新皇攜皇后於昭陵設大壇共祭先皇。

朝臣也是天未亮就已至,列循於坎壇,群臣滿臉肅穆,隱含悼念先皇的悲慼之色,在底下早有內侍伏身燒紙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