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機、空間、光影、距離、焦點、盲區……十多個人,其目之見為之一方,一方之外,為之盲,天光有明、暗變化,有影、有斑駁,尋來探去,目光移轉,前後騰挪,為之機變,但不論如何動,一切也皆在算計之中!以幾何、線性代數算,移轉之間,妙到巔峰。十多人形成的盲區消失、出現,不斷的變化。風塵、韓莎二人攜手一起,步履平實,每一步都踩在盲區之中,於是,始終便不可見。
這一整套的步法神奇嗎?不,神奇的不是步法,而是集合、線性代數的一種運用,計算之法,其中沒有數字,但卻又有運動,快慢相合。若非於數學一道上有深刻的領悟,定然也無法施展這一種身法。
二人隨意行走,卻猶如鬼魅一般找不到、看不見,無論如何回頭,突然扭頭,看到的也不過是黑黢黢的夜色。
以一個旁觀的角度看,小公子的手下就像是一群傻子一樣,愣愣的;風塵、韓莎的動作也不見得多美。
但一切的普通,卻因為精密的計算、走位,變得不普通。
“我們似乎從未謀面……”
小公子殘忍、奸詐、冷靜、聰明、機變、果斷,所以她並不如自己的手下一樣四處亂看,她知道,那是白費力氣。與其如此,還不如以靜制動!她的身上每一絲的肉都繃緊了,密密麻麻的藏在身上的毒針、袖箭、背箭、毒鏢林林種種不下數十種的暗器,都在肌肉的變化下,處於了一種激發的狀態。她已經變成了一個炸了毛的刺蝟,隨時準備將暗器打出去——她相信,對方只要一回話,就必然暴露。所以風塵、韓莎都沒有回話,二人有著足夠的耐心、耐力進行等待。
就像是獵豹在進行伏擊,狼群在進行追逐的時候一樣,充滿了一種耐性!處於緊張之中的小公子定然是耗不起的。
渾身繃緊的肌肉使得疲勞來的更快,也使得精神更容易疲憊,一旦疲憊,她的一身暗器也將失去作用。
“閣下……”小公子一動不動,一直過了好久,才終於長鬆了一口氣。但身上的肌肉依然繃緊,隨時準備激發暗器。
這一手暗器的絕活兒是她行走武林的根本,她可以透過身體的任意一個部位,任意一塊肌肉控制機關,同時瞄準、激發,不僅僅出其不意,而且百發百中,三無米內可以用身體任意一處的鋼針釘死一隻蝨子,這是她的信心,也是她的命!狡詐如她,怎麼能夠不防備對方並未離開的情況呢?
但她的狡詐,卻被風塵、韓莎二人看在眼裡。所以二人依然走在盲區之中,也不說話,一直等到小公子真的放鬆之後,才突然又來了一句,刺激了一下小公子:
“真是一個殘忍、狡詐、冷靜的人啊……比起來,你的這些手下簡直蠢的和豬狗一般!”
但這一次,小公子卻徹底的放棄了反抗。
因為自己的防備是無用的。
只會浪費體力。
剛才自己的動作,對方也明顯是看出來的,並且還知道了自己的意圖。
“這位姐姐找小妹,究竟是什麼事?我們好像並不認識……”她的語氣,就好像是鄰家小妹一樣親切,處於觀戰狀態的張天野聽見這個熟悉的聲音,才終於“操”了一聲,氣的大叫:“是小公子,我特麼的原來死這女人手裡了。”這廝終於後知後覺的,知道了自己是怎麼死的,也知道了真兇是誰。安落嘆口氣,說:“你說我以後該怎麼辦呢?以前我怎麼就沒發現你這麼白痴?”
張天野得意,說:“現在發現了?後悔了?告訴你,晚了!落落你看這倆人也真有意思,半天沒動靜。”
安落說道:“你不看小公子已經快要虛脫了嗎?”
二人的眼力都是過人,自然能看到小公子渾身上下,厚實的衣服都被汗水溼透了,臉上也在往下淌汗,但卻不敢動手擦拭一下。就連那些東張西望的手下,也都安靜了下來。空氣都彷彿凝固了一般。
韓莎“吃吃”一笑,說:“小妹妹真可愛。姐姐都有些喜歡你了……這世上奇人無數,但如你一般的,卻萬里無一。”
是的,是“萬里無一”的小公子:她殘忍、狡詐、冷靜,心是黑的,腸子也是黑的。但她的心靈卻出奇的純粹,既不會因為殺人而生出愧疚,也不會因害人而心有芥蒂,謊言、欺詐,隨口就來,讓人難以知道她的真和假……但,這卻也正體現出了她本人在精神上的高明境界——就像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一樣。一樣事物,本應讓人分外氣憤,但她卻能夠不生氣,冷靜以對!
這一種境界,也就意味著原本對於一個人而言重要的、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