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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不了了,這輩子都肥不了了……”風塵搖頭,對含沙挑眉:“你就等到天荒地也老的時候吧。”
一隻白鶴由遠而近,倘若是從地面朝上看,白鶴的姿態是很美的。但倘若是從上往下看,那姿態氣勢並不怎麼美。
伸直的脖子修長,雙腿向後,像是一個卉字。含沙指著白鶴,指使風塵:“你落它背上嚇唬嚇唬它……”
風塵:“……”
“快點兒,要不白鶴就飛走了……”
給了含沙一個無辜的眼神兒,風塵小聲說:“你不能欺負人家國家保護動物!難怪有個故事說老農看見一隻學人的黃鼬封正,直接就給否了。哎,都是禍害啊……你這麼玩兒,誰能受得了?”
“啊,你受不了我了是不是?”含沙張牙舞爪,陰神便在風塵的臉上一陣揉捏。然後又來了一套組合拳,這才罷休,“晚上你小心點兒,我肯定咬死你!”
風塵問:“我說錯了嗎?”
含沙耍著性子:“我不理你了。”然後就回到了身體當中,用屁股在祂的肚皮上一陣蹭,過了好一會兒才消停下來……
三隻山雞一陣嘰嘰喳喳,小藍、小紅、小火雖然涉世未深,但卻直覺敏銳,風車和含沙是鬧著玩兒還是來真的分的一清二楚,只是搞不懂為什麼要這樣……明明不是這個意思,卻偏偏要這麼來說?風塵摸摸三個小傢伙兒的背,說道:“這就是生活的意趣啊……等以後你們慢慢就會明白的。”
身在虛空,凌空御風,猶隨波逐流一般向北而上。一邊走,風塵便一邊給三個小傢伙兒講一些東西。
祂選擇了《墨經》為三小的啟蒙教材,教授它們讀書認字,教的辦法也分外的原始,就是一遍一遍的唸誦。
是教,也是祂自己在讀,從那隻鱗片爪的記載之中,總能夠讓人感受到墨子的厲害……不禁令人心中生出了一些奇異的想法:
墨子的數學,應該是很厲害的!因為墨子在邏輯上、在物理學上的建樹都是不凡,甚至於能夠提出很現代的時空觀念——這玩意兒不是憑空想出來的!或許,當時他就已經發明瞭微積分,有了極限的概念?是否發明了微積分這不可知,但有了極限的概念這一點無疑是確信的——
的確有極限的概念。
風塵想到此,心中一動,卻想到了綴術——祖沖之計算圓周率,就利用了這一方法。所謂“綴”者,累也!
但這“綴術”究竟是什麼,怎麼用,卻已經無人知曉了。
似乎很直覺的,風塵感覺,所謂的“綴術”實際上就是中國人自己的微積分,自己的求極限的一種方法,裡面所蘊含的計算方法,應該是和現在的微積分相差無幾的——只是限於當時一些計算方法的問題,圓周率也好,其他也好,前面幾位好算,越往後就越不好算!但風塵又懷疑這種直覺——綴術可能是微積分,還能更加扯一點兒嗎?
但……直覺!風塵深吸了一口氣,抬頭望天。
祂的頭頂上沒有一片雲彩。
雲都在腳下。
天是蔚藍的,一碧如洗。太陽的光芒無遮無攔的照在身上,說不出的暖,但風吹在身上卻又是一種冷。
風塵心中問自己:“我的直覺會錯嗎?”
普通人的直覺會錯。
但……
祂不是普通人!
綴術啊……
但,是或者不是,又有什麼要緊的呢?那已經是歷史了……歷史的真相沒那麼重要。
祂飛的不慢也不快,天色將暗的時候,便進了京城。
風塵在距離二環不遠的一處林帶中落下。
然後打了一輛車,回宿舍。
道旁的樹還是枯的,充斥著一種灰褐色。南方地區早已經是“二月春風似剪刀”,北方的二月春風,卻是冷硬的鋼刀,不允許草綠花紅。那一種寒意風塵並不能感受的很真切,但跟隨它過來的小藍、小紅和小火分明凍的不行,整個山雞凍成了鵪鶉。雖是成就了先天的生命,但終歸不是人,不能有那寒暑不侵的能力——比之人,它們差的最多的,便是潛能。三個小傢伙兒等車的時候,一個勁兒的嘰嘰喳喳,叫著冷。上了車之後,才是安穩下來……
至於刀鋒戰士,那可是一直都在車外面飄著的。也沒有所謂的衣服,面板就暴露在空氣之中,清爽赤裸。
讓人見了,定會認為這是在虐待嬰幼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