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仙之孑然,起舞弄清影,不似在人間。作天魔之舞,如夢幻泡影,其中之生、其中之滅,遠物質、世俗,亦動人之心。
仙子起舞弄清影,一如天空的雲彩,潔白、柔美,令人心生雲捲雲舒之安逸、平和。
天魔作舞,卻是夢幻泡影,咫尺天涯,讓人心生慾念慾火,不能自持……
仙子無意使人靜,但人卻安逸、平靜;天魔無意弄人心,人心卻為之牽掛,滋生出無窮的慾念,不能自己。
無形的力場籠罩成圓,以風塵一舉手、一墊腳之長為直徑,罩住了一丈大小的球體。力場隨著祂的動作,似乎靜、似乎動,含沙看不見這個力場,卻能夠感覺到。含沙更不敢出神,只是蜷縮了身體,趴著軍帽的帽簷,一雙黑豆一般的眼睛一瞬不瞬、目不轉睛的專注於風塵的舞蹈……
似過了很久,又似只是一個恍惚,風塵的動作就忽而停下來。身體周圍的力場也即刻消散了,見著含沙並未出神,祂便隨口吟了一聲綿密、細緻的雷音,伴著一口濁氣撥出,竟然是如同風雷一般,潛藏於風中,無聲有意。風塵盤膝坐下,想了想,又改成了跪坐,和含沙說:“我想起女孩兒在入靜時,其小姨教導,姿態以跪坐為正。卻不知道這個姿態,和盤坐又有多少不同,便試一試如何?”
含沙想了一下,點點頭。只是換上一種坐姿,並不會有任何風險,或許源自於B面,經歷了數百萬年的傳承,會有一些獨到之處?
它便頗為期待的看風塵。
風塵跪坐的很標準:雙腿併攏,足於小腿平行,平放在地上,腳心向上。臀部稍微挨住了後腳跟,卻很輕盈,並不壓下去。雙臂自然下垂,一雙手手心朝上,擱在大腿上,脊背自然豎直,放鬆肩膀,不動不搖,頭亦保持正直,目光平視前方——然後,吸了一口氣,就一垂目,靜了下來。這一個姿勢,似乎更加的“順暢”一些?一個念頭閃過之後,人便寂然。神貫下去,入左、右之三,逝十之有三,便是一收,停了功課。再便睜開了眼睛,時間卻已是過去了一個多小時左右。
這一份貫通左脈、右脈的功夫,祂卻是按部就班,每日都有規劃,不如開始的一次那樣將自己弄的狼狽。
含沙自祂開始靜下,神注左右,便出了神來給祂護法,防備左右。這一點,風塵雖在靜中,卻亦能察覺。只是這種察覺,卻如水過無痕一般,並不會留下痕跡。如果真的是遇到了危險的情況,祂也會瞬間清醒過來,中斷自己靜的過程。只是人在靜中,那一種覺察的範圍,自然也是有限的。
祂一醒來,含沙就問:“感覺怎麼樣?”
風塵道:“似比盤坐更加通透。”
含沙“嗯”了一聲,說道:“我適才觀察了一下,你在跪坐的時候,正好是五心朝天。手心、足心、頭頂百匯,五心皆是向著上的。”
“呵……這個怕是有些附會吧?”說是如此說,但風塵卻知道,這其中怕是有些道理的。要不然為何世間一切修者,皆求一個雙盤坐呢?風塵看了一眼左右,說道:“若是旁人見了,說不定以為我跪著做什麼呢。”
“跪”和“坐”現代的許多人是分不清楚的,以為“跪坐”就是“跪”——但實際上,二者的差別很大。
跪,是大腿和上半身直立,用膝蓋、小腿支撐地面。這是跪,犯錯誤了才要跪,被點名批評的才要跪。
這個跪,實際上就和上學時候的“某某某站起來”差不多,大家一起坐在屋子裡說話,讓你講話,你要起來講。但當然不能夠真的站起來,就跪起來,講完了再坐下。被人點評批評也要跪,課堂上表現不好,同樣要跪——比坐著的人高了一條大腿的高度,大約是一尺多,所以是相當的醒目的。
坐,是現在人通常理解的跪。
譬如說給先祖上墳、燒紙要跪——這個理解其實是很斯巴達的。事實上,那個時候不是要你跪,而是要你坐下來,就和家裡坐在炕頭上一樣坐下來,和先祖進行溝通,講一講生活好不好,如意不如意,給先祖送去一些祭祀,讓他在另一邊過的好……
含沙掩口道:“除去一些特意研究古典文獻、資料的人,一般人還真的分不出什麼是跪什麼是坐。”
風塵道:“緩口氣,咱們……”祂剛說了一個“咱們”,還沒有繼續說下去,就突然聽到一聲“無常——集合。”尖銳的哨子聲,接二連三。
風塵起身,拿起了帽子。含沙也一下子迴歸了陰神,跳回到風塵的懷裡,風塵戴好帽子正了一下,說道:“本來還想特意回憶一下神束線之類的,晚上再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