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箜雲嵐的打扮太過於讓他感覺有點兒……怎麼說呢,有點兒不適應。
箜雲嵐氣道:“什麼表情?爺本來就是個女人,還不能穿女裝了?再看,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摳出來當泡兒踩?”
“信,信,你們過來這是……”
“我們路過,想要進去參觀參觀。我想著在這兒能說的上話的,最熟的,也就你了。這不違反規定吧?”箜雲嵐態度很好,只是笑的像是一隻小惡魔——說的好像違反規定就不進去了一樣——那可一點兒都不箜雲嵐。顧小紅卻是很單純,他熟悉的箜四爺有著男裝的毛病,但絕對是“路見不平一聲吼,該出手時就出手”的好漢子,除了性格上豪爽一些外,並不像是報紙上說的那樣蠻不講理。
至少在他看來,報紙上的中傷多是無中生有、空穴來風、捕風捉影的東西,是那群寫報紙的使壞。
這不排除他被“拔刀相助”這一原因——但一個樂意對一個不相干、不認識的人拔刀相助的人,又能壞到哪兒去?
頂多就是性格惡劣了一些讓人看不慣、行異於人,人必非之罷了。這一點他感覺才是主要原因——箜雲嵐就是這樣一朵不一樣的煙火!哪一天要是聽說她包了二奶和人爭風吃醋都毫不奇怪!
顧小紅滿口道:“不違反……說的好像咱們這兒有什麼軍事機密一樣。這麼說吧,就現如今咱們國家這軍事水平,我巴不得有人跑過來看一看,炸出那麼一兩個看不過眼的幫咱們提高提高呢。這裡機密沒有,教學質量比之國際上的陸軍強過來,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兒,就咱們這點兒東西,都還是跟和人學的……”
然後,就開啟門,讓一群人進去。一進門就是一個極大的操場,操場上還有一些單槓、雙槓之類的訓練器材。
沙袋、掩體之類的東西,則是零散分佈。
按班組為單位,穿著一身藍色勞動布的校服的學生們在教官的帶領下形成一列一列的學習組,學習著不同的東西。亦有正在進行體能訓練的,渾身的汗如雨漿,在太陽的照射下熠熠生輝。張天野不太懂軍隊裡的道道,便問媳婦:“落落,你看他們的水平怎麼樣?”安落小聲道:“看看就行了,別論人長短。”這句話的潛臺詞張天野卻是秒懂——夫妻之間最根本的默契那還是有的:
這質量真不行,不夠看。也別去挑釁,關於軍事方面的東西更是一個字也別說。若是在第一世界,那隨便怎麼說,因為大家都知道,所以那不是秘密。但這裡卻是第二世界,大家都不知道,於是有些東西,就成了秘密!
不能說的東西才是“秘密”。
張天野道:“我看過東北軍訓練的錄影,那才叫辣眼睛。不過看他們好像……”不是好像,而是千真萬確的——連東北軍都不如。跑步一窩蜂,佇列之類的是看不見的。一直到最後到了終點,才逐漸重新排好隊,這個過程用了大概三十秒左右。若是用春秋時期的標準來看這些人……那麼,他們就是一群純粹的“烏合之眾”,春秋時期,無論哪一國的兵法,都強調了一點:
陣不整,不擊。
一整部的《尉繚子》《司馬法》都是針對於陣的,而那時候的軍隊的戰鬥力實際上是相當強悍的——不在於武器的強悍,而在於陣將人的力量發揮到了最大的優勢。這種優勢就和西方的排隊槍斃一樣一樣的!
軍隊戰鬥力的下降是源於軍事貴族的減少,源於戰爭導致庶民加入了軍隊,兵員素質斷崖式的下降。
許多人以為草原的遊牧民族是伴隨著馬鐙的出現所向睥睨的,但實際上馬鐙這個玩意兒對於農耕文明的加成要遠遠高於遊牧民族。
因為遊牧民族天生會騎馬,沒有馬鐙,照樣可以射箭、可以劈砍,就像是長在馬背上一樣。
但農耕文明卻不然,沒有馬鐙,連坐在馬身上跑都困難,只能將馬當成運輸工具,有了馬鐙,卻可以變身騎兵——雖然騎術上依然不如遊牧民族,但是雙方彼此的差距還是縮短了很多的。
馬鐙對於遊牧民族是錦上添花。
對農耕文明卻是雪中送炭。
之所以給人“馬鐙”的出現,讓遊牧民族變得更加強大,屢屢犯我邊境,劫掠人口的錯覺的,只是因為經過積年的戰爭,精通戰鬥的,專業的軍事貴族死的差不多了,大量的庶民加入了軍隊,使得軍隊的陣不如之前的板正,承受傷亡、打擊的能力不如以前,沒了那種軍事貴族的悍勇罷了。
再之後,庶民變成了罪犯、乞丐、賤民……那還能指望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