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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由剪辮子引起的

“啊,人走了。姐夫、姐姐,你們一起來玩兒嗎?”排球劃出一條近乎直的曲線,直朝風塵、韓莎和張天野過來。風塵一抬手,便“啪”的一聲,將排球接住,隨意的扔了回去,說道:“你們玩兒,我哪兒能欺負你們!”又道:“送報人來了,你們誰去拿一下報紙?”卻是已聽見了送報人騎腳踏車的聲音……足是過了近半小時,送報人卻才是過來——騎著一輛帶大梁的腳踏車,後衣架上左右分別一個大包,裡面鼓鼓囊囊的塞著報紙。騎手則戴著黑色的帽子,穿著一身黑色的制服……“伊麗莎白莊園……您的報紙到了,領一下!”

青丘亥便跑去,將報紙從鐵門的柵欄縫隙中拿進來。然後也不和送報人說話,一轉身,就輕盈跳脫的跑掉了。

輕盈的像是花草上飛的蝴蝶。

“報紙!”

青丘亥把報紙交給了韓莎。

韓莎伸手揉一下她的頭,說道:“真乖,去玩兒吧。”“嗯”青丘亥應一聲,點點頭,便去找其他人玩兒。韓莎說道:“製造黑洞的時候顧不上她們,等著就送咱們基地吧。少了一些拖油瓶,咱們的日子也更自在一些……”說著,便忍不住笑。隨意給了風塵一張報紙,自己也挑了一張。

張天野也領了一張,開啟來頭版便是一幅黑白的照片。正是在一條街上,穿著馬褂的人被幾人壓住了,一根辮子揪的老高,張開的剪刀正要減下去。圖中可見被剪辮子的人的絕望、心喪若死,亦可見剪辮者的性質彩烈、鄙夷和高漲!

再去看文字,則是遠東的記者發來的訊息。通篇記錄了袁老蔫兒因出了登基祭孔之昏招,招致舉國聲討,洶洶物議,迫的其不得不“內退”了。終究革黨卻挑了果子——這一切終究非戰之罪,所謂“民心”者,有時或者無力,但有時卻又令人不能奈何。這照片中的一幕,便是革黨發動“新生活運動”的一幕:

剪辮子、去馬褂、砸孔廟、砸貞節牌坊一樣樣、一件件,其行似拙,實則卻也是真的要開啟一下風氣的。

“嘖嘖……”張天野“嘖嘖”一聲,便將報紙遞給風塵,“你看這個。”風塵便接過來,將頭版的剪辮子的新聞看了一遍。問道:“嗯,看什麼?”

張天野問:“就沒什麼感想?”

“這不很正常嗎?剪辮子,這是必須的——因為在新舊交替的過程中,這是一種爭取民心的重要手段。若是放在古時,便是裹挾,讓你做了不得不謀反的事,你便也只能一心一意的跟著造反了。這是投名狀!革黨要站穩腳跟,須是要百姓支援的。如何獲得百姓的支援?當然是要讓他們不得不支援。你看,袁老蔫兒為何一登基,就完蛋了?因為大家都是造反的,都是革命的,手段可以不同,但卻絕不允許再出一個皇帝……心念舊主是不被允許的,這根辮子,便是一個硬證。辮子在,你便可重新支援復辟,做你的順民。但辮子不在,你便沒有的選——要知道沒辮子,皇帝回來了可是要殺頭的!時下的百姓是這麼想的,因為政策就是這樣,所以,袁老蔫兒要當皇帝,全天下都反對。為什麼?皇帝回來了,大家沒辮子,要殺頭。他們愚昧、無知,自然是不知道很古以前的華夏衣冠的。但至少知道現在的傳統……”風塵指著照片中,那被剪了辮子之人的絕望、心喪若死的臉,“你道他真的在乎那一條辮子?你以為他們真的如文人所寫,是麻木的?他們不是捨不得辮子,而是那的的確確的,是他們的一條退路,一條命。”

“他們卑微、渺小,在時代的大潮中隨波逐流。他們無知、愚昧,為了生存卑微的掙扎,面朝黃土背朝天。”

“沒辮子,皇帝回來了是要殺頭的。可誰知道皇帝是不是會回來呢?他們不懂得太複雜的道理,但至少知道左右逢迎的活著。他們也不願意左右逢迎,但他們為了活著,又必然要左右逢迎。”

“你看那剪辮子的人,分明就和這些百姓不是一樣的。他們面板白淨,他們甚至不粗糙。他們出身富裕,或有一些地位。總是以為百姓是不革命的,沒有覺悟的。但卻也不想一想,是什麼給了他們剪掉辮子的勇氣!”

除了極少數的“革命者”,更多的卻都是源於優渥的家庭——那實際上就是他們的底氣,這樣的底氣,是普通人沒有的。

“這讓我想到了一檔節目,就是富人體驗窮人生活的一檔真人秀。在裡面,那些富豪自以為自己很快的就可以擺脫貧窮,窮人之所以窮,就是因為懶惰,因為眼界不夠開闊。但當他們體驗了一週後發現,他們完全無法擺脫那種窮困的生活,僅僅七天,就讓他們沒有了任何改變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