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雷不再蟄伏,綿延不知幾萬裡……白熾、湛藍、亮紫三種顏色如鱗片一般交替、變幻,大片的天空,似一條大而無當的蛟龍翻雲覆雨,但卻既沒有云,也沒有雨,就只有雷!廣邈的不見邊際,覆蓋了幾乎三分之一的亞歐大陸,使天空為雷澤替代!與之相對的大地,卻蒸騰起黑氣、暗紅色的火焰……那火焰,遍地燃燒,但卻不傷害植物,也不傷害天地間的生靈,唯獨只有處於期間的人——
慘叫、哀嚎、死去!人的身上,莫名的就會被點燃,那火焰呈現出一種藍色,覆蓋在身體上,就像是一層膜。
燃燒的過程中既不傷害人身體上的衣服,也不會點燃身邊的各種易燃物。白袍、黑袍中的軀體消失,沒有煙味、沒有煙塵、沒有烤肉的焦味,沒有屍骨。一切就像是夢一場……唯有極為個別的,幸運的黑袍女人活了下來……但當她們為自己的幸運跪下禱告時,身體上忽而就冒氣了藍色的火焰。
藍色的火焰粘稠的覆蓋了全身,只剩下身上包裹的嚴嚴實實的衣服脫落在地上。
天雷勾動地火!
但執行這一“審判”的,卻既不是天雷,也不是地火。天雷、地火只是一個引子,真正“審判”的,卻是一個人的心和罪孽……虛空中,小白以陣為耳目,觀這一龐大的區域,見證這一場末日的審判和毀滅。這一片雷澤竟然會覆蓋亞歐大陸的三分之一,這是他不曾想到的——他只是施了陣,陣中第一次依照茅山術法中的祝由術、咒法、望氣堪輿,點穴等一些手段,卻不想竟會如此。
陣的“動力”是人提供的,可以說,信仰邪神的人的多寡,這些信徒作惡的程度,決定了這一次審判的強度。
他們自己給雷澤提供動力,然後雷澤將他們毀滅!
“這陣,在整合了祝由術、咒法,利用了天地磁場、梳理之後,竟然會有這麼大的威力……”這樣的陣,無疑更加的玄妙。至於天雷地火籠罩之下的人……死了,便不會是無辜的。天雷地火併不會毀滅人,只有一個人發自內心的惡行,才會引動那種人體自然的機制,讓人體焚燒,什麼都不留下。倒是小白身邊服侍的玉蓮心中生出了不忍——她是鬼,但此時此刻,卻也感覺到一種森森的寒意,於心不忍。
這樣的滅絕,不是殺一個人,殺十個人,殺一百個人。而是將那麼大的一片範圍,將數億人,甚至於是數十億的人口,彈指間毀滅……
玉蓮小心翼翼的,喚道:“先生……”
小白道:“求情的話,就不要說了。該死的,便要死。他們若是不在我眼跟前蹦躂,我可以當成看不過,可既然到我眼前找不痛快,那就沒有必要存在了……”看見了,就不能不管——但如小白這樣的境界,早已經不是凡俗,於是要管的時候,就不會只是懲治眼前的某一個人,某一小撮!
聖人處事,行不言之教,制大道以為器!
凡俗處事,只針對一人。就如遇到了小偷偷盜,他便只是針對這一個小偷。但聖人處事,卻完全是另外一種狀態——他們不針對某一個小偷,而是會針對偷盜這一現象,杜絕這一現象。聖人不針對誰,但某一個小偷犯在了聖人手裡,天下的小偷都要被滅絕——這就是聖人的行事手法。
用一個更加直觀的例子來說:
有一窩馬蜂,就在窗戶底下。如果這一窩馬蜂從來不蜇人,那這家人也不會去主動對付馬蜂的,大家相安無事。即便馬蜂在眼跟前兒飛,也不會有事。
但倘若其中一隻馬蜂蜇人了……結果是沒有人只會針對這一隻馬蜂,而是會直接將馬蜂窩端掉。
小白的這一看似誇張的無以復加的行為,實際上就是端掉了一個人類家門口的馬蜂窩,因為這窩馬蜂已經被小白看見蜇人了。
天空的雷澤,地上湧起的地火,不知名的黑氣竄起,暗紅的詭異火焰燃燒,整個世界都為之沉默。
這一片雷澤來的快,去的也快。當去了之後,人已經消失了,唯一存在過的痕跡就是地面上的衣服。本來和官軍打的教匪消失的一乾二淨,只剩下一地的衣服、槍械。玉龍鎮外,啞火的歪把子還散發著滾燙的、刺鼻的金屬受熱後發出來的乾燥氣味。詭異的沉默,然後一群從死亡線上活下來的人,忍不住大叫起來……更多的人則是跪在地上,一陣唸叨!這一場浩瀚的天雷,不是上蒼開眼,又是什麼?
善惡到頭終有報!若說是有一個比較“無辜”的,那也就是林師傅了。他住的地方距離玉龍鎮有一段距離,是義莊,存放死人的地方。
教匪攻打玉龍鎮,也有一些人朝這裡過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