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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不願意,末日審判

吃過晚飯,批改完學生的作業,已是晚上的八點來鍾……但對“第二世界”的這個東方古國的大部分地區而言,這已經是“就寢”的時間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是因為這樣的生活更加符合天道、自然,而是因為那燭火燃燒的是煤油、是蠟燭。而煤油、蠟燭對於這個時代而言,都不便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就是因為一個字:

窮。

鎮子上只有教師家的燈,是亮到很晚的。便是學生,也很少有將自己的作業留到夜裡,往往是要襯著天亮,趕緊做完。一點一點的隨著太陽的餘暉散盡,天色朦朧,結束掉自己的作業!若是做不完,就只能掌燈,但掌燈,也往往就是用於掃尾。

浪費燈油、蠟燭,是每一戶人家都不能容忍的……

這,就是這個時代。

這,就是這個世界。

小白一展腰,便將背在椅子的後背上一靠,玉蓮飄在他的背後,輕輕的給他揉捏肩膀。桌子上的,由他自制的汽燈綻放出明媚的光焰——那亮度分外的驚人,是什麼蠟燭和煤油燈都比不上的,菜油的燈光,更不能比擬。它的亮度超過了一般人家的點燈,將宿舍內的一切都照的秋毫必現。小白默了很久,說道:“我想了一段時間……玉蓮!”

“先生……”玉蓮回應了一聲。

小白道:“這算一個條件,你若要留在我身邊。每日需學一句話,這句話的意思要明白,這句話裡的每個字都要會寫。”

玉蓮不明所以——但學什麼的,她是不想的。只是小白的身份擺在那裡,雖然稱呼上改成了“先生”,實際上卻是連諸天神佛都要畏懼的“上尊”。所以,這並不是“想”或者“不想”的問題,她不能夠拒絕。

小白沒有看她,但卻能知道她的心思,暗想:“強迫就強迫吧,總歸一天一句學了,這些話,就會像是標語、口號兒一樣,在人心中抽出痕跡,一鞭一條痕!”他不由的就想起了魯迅,和魯迅的原配——魯迅被母親用病危騙回家結婚,物件是極為普通的,和玉蓮一樣的女人。魯迅打心底裡不喜歡她:

不喜歡那種謹小慎微、不喜歡她的小腳、不喜歡她的逆來順受、不喜歡她身上那種令人窒息的一切。

那種感覺是可怖的:一個人看鬼片的時候,都會感覺渾身發冷,驚悚不已。那麼倘若一個人生活在鬼片裡,身邊就是一具行屍走肉,睡覺也要和殭屍睡在一起,那種感覺,簡直冷到了骨子裡。在本應天地一片大和諧的那一晚,魯迅哭了……但他還是準備接受的,於是就和夫人提出了兩個要求,一個要求是放腳,一個要求是學習文化。理所當然的,魯迅沒有小白上尊的威勢,所以原配夫人告訴他:

放腳,那是不能的;學習文化,那也是萬萬不能的。

魯迅……

實際上,對於魯迅來說,放腳這一點是可以拒絕的,但學習文化這一點,是絕對的不能拒絕的。

因為腳可能已經定型,放了會出問題。但拒絕學習,就意味著……這個女人真的已經沒救了。

小白的思維迴轉,語氣溫暖,就像是春天的風。“我知道你不喜歡,但若想要留在我身邊,就必須要會學。而首先一點,你需要學會的,是做人——不要抬槓。做人,你從一出生,到現在,都沒學會做人。你只是學會了做一種工具,這不行。人……男人、女人,首先都是人,只有在人的基礎上,才會分男人、女人。二者並無高下,誰也不能左右誰,女人不是男人的附庸,男人也不是女人的主宰。所以,我們今天來學第一句話:人之初,性本真。你,要試著找回人性……”

玉蓮瞥眉,卻想不明白什麼是“人性”,她雖然答應了要學習,但實際上心底還是拒絕的——口頭上答應,只是因為不可以,也不敢拒絕。

這樣的主動、被動的區別很大。於是玉蓮就像是一塊朽木一般難以雕琢。對此小白也沒有好辦法,這就像是一個學生不想學習,即便是他看似認真的聽講,實際上卻是小和尚唸經有口無心,根本就沒有什麼效果。講了的,記住了,學不會。頗有一種大禹三過家門而不入的意思。

小白講了一些,搖搖頭,說道:“你不理解,就先記住吧。這教化育人,我卻是比不上莎莎啊……”

若是將玉蓮交給韓莎,一定不會教的這麼艱難吧?

他本就不怎麼會教人。

人無完人……

“睡吧……”小白起身來,朝著床鋪去。床上的被褥已經鋪好,正是夏末的時候,天氣暖和,躺進去也很舒服,不冷不熱。玉蓮去熄滅了燈,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