斂了好欺負不成?
趙嬤嬤正心驚膽戰,就怕主子火氣上來不管不顧拍桌子頂撞。萬歲爺可不在宮中,太后一聲令下,有的是法子懲治拿人。
真就應了那句怕什麼來什麼。
稍有不同的是,眾人只聽貴妃娘娘淺笑一聲,叫宮婢添了茶水,不過抽空抬了抬眸子,很快又垂首捏著蓋子,很是雅緻撇了撇茶水。
隨後一句卻是驚得眾人腦子暈眩,險些站不住腳。
“老祖宗一番好意,臣妾心領。可這門婚事,恕臣妾不能應下。既是說不攏,待會兒您那懿旨,或是考慮考慮送別家也成。”
慕妖女被人欺到頭上,收斂許久的爪子,終是閃著寒光曝露人前。
第四五零章 底牌
常寧宮中一片靜默。除了貴妃娘娘好整以暇換了個姿勢,便是太后,也怔愣著半晌回不過神。
抗旨不遵!趙嬤嬤腿腳打顫,再是沒想到,主子犯錯兒,竟直衝衝挑了個砍腦袋的罪名奔去。
當著這許多人面前,便是萬歲爺再怎麼偏袒,事情也壓不住了。
“呵呵呵呵,好,好得很!”西太后面色紅潤,本該是氣惱她妄自犯上,這會兒卻得了意外驚喜,大笑出聲。
果真如陳嬤嬤提醒,慕氏再是精明,也有慕府這塊軟肋輕易便能拿捏住她。
“哀家在後宮幾十年,今日方才開了眼界。大魏千年國祚,老祖宗定下的規矩容不得你放肆!來人,將這不敬不孝違抗懿旨的東西,給哀家拿下!”
狡詐如她,也有犯糊塗時候。西太后勢氣高昂,兇威赫赫。
趙嬤嬤一臉死灰,顫著手臂護在慕夕瑤身前。“萬請老祖宗恕罪。貴主子這是生產後留下了癔症,腦子不清明,還請太后念在幾位殿下情分上額外開恩。”
說著便要伏跪叩首,不料胳膊卻被座上之人穩穩托住,如何也叫她跪不下去。“本宮身子康健得很,嬤嬤若是累了,自出門去歇著便是。”
癔症?她倒是恨不能癔症犯了,痛痛快快在常寧宮鬧上一場。可惜一時痛快比不過一輩子自在,這會兒但叫她得意,再過片刻,誰服了誰還指不一定!
“哀家看她比誰都清明。”這女人越是鎮定自若,看在她眼裡,越是叫人恨之入骨。“還不將她拖出門去,杖責六十大板,不得容私!”
六十大板!便是個壯漢也絕難偷生。貴妃如此嬌滴滴身板兒,怕是十板子都承受不住。
這是想活生生打殺了她去!慕夕瑤抬眼仔細端看這位昔日慈愛端和,如今發狠不止要她慕家絕後,更要取她性命之人。
心中發寒,來之前,最壞的預測,也遠遠沒到如斯地步。
他當時,是否如她此刻一般,或是,該當更加難受的吧。
“太后娘娘欲行懲治臣妾何必急於一時。皇上已被您哄著出了宮門,對付臣妾還不手到擒來。”
才鬆了手,趙嬤嬤已嚇得癱坐地上。眼裡止不住落淚,鬢間斑白髮絲也亂了章法。
“老祖宗只當是聽臣妾臨終之言,半刻鐘足矣。”犀利眸光掃過,常寧宮一干嬤嬤太監實在覺得心驚。這般氣勢,怎地覺著比太后娘娘更盛?
“午時即到,常寧宮竟是連飯食,都沒人張羅的嗎?”整理下吉服袖口,慕夕瑤緩緩起身。“高嬤嬤,把本宮孝敬太后的湯藥端上來。”
“你!”隨著高嬤嬤躬身入內,西太后陡然撐起身子震驚莫名。這可是她常寧宮中,怎會慕氏一聲宣召,就任由她的人堂堂正正進了殿門?這地兒倒是誰人做主!
“忘了吱聲兒。臣妾宮裡有萬歲爺給的女衛,今兒順路帶過來透透氣兒。”當她傻子?明知是鴻門宴還歡歡喜喜往老虎嘴裡蹦。
“反了,反了!”這哪裡是透氣,比著逼宮也就這樣兒。噗嗤喘著粗氣,太后這才看明白,這賤人是有備而來。今兒便是沒了皇帝在,想收拾她也難!
皇帝竟給了她女衛!想著便心口發痛。沒了起初十拿九穩的底氣,太后不得不考慮待得午後建安帝回宮,這女人若是興風作浪,她與皇帝怕是又得母子生隙。
輕輕擱了盤子在黃花梨案桌上,裡邊兒只獨獨用青花瓷碗裝著一碗湯水。高嬤嬤拱手立於貴妃娘娘身後,背心也是一片沁涼。
方才殿門口,欲要攔截了她不讓入內,被貴主 裡侍婢摁在地上剪了雙手的婆子太監,那可都是常寧宮當差的奴才。貴主子在老祖宗地盤兒上演全武行,待會兒可要如何收場?
怕是這會兒禁軍統領已得了訊息。待得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