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王……太后用心不可謂不深。
“娘娘,衣裳是要桃紅色立領子那件兒,或是新做的香色對襟繡衫?”捧著主子最愛穿的宮裝,箬蘭琢磨著衣裙怕是還得配大方素淨些的顏色才好。
透過銅鏡瞧見榮慧已伏在趙嬤嬤肩頭睡熟,慕夕瑤高挑了眉頭,支著手肘淡淡發了話。“備吉服,既是明著說招貴妃侍疾,便叫後宮裡都看看,本宮這是去常寧宮——盡孝道。”
敬王府邸,本該親迎至承乾門外伴駕之人,這會兒卻被衛甄堵在前院門口不讓出府門。
“衛大人這是何意?莫非沒聽說今日本王與皇上約定在先,需去往京郊圍獵。”宗政雲面有不豫。被個侍衛攔在眼前,親王顏面何在。
“恕微臣冒犯,還請王爺稍待。”衛甄領著皇命,便是這位兵刃相向,也不容他退卻半步。
敬王妃眼看雙方劍拔弩張,正欲上前勸說,餘光正好瞥見前方大步而來,明黃色龍袍冕冠,神情肅然之人。
“皇,皇上?”大驚失色,御駕親臨,居然無人通傳?
衛甄回身見萬歲爺到了,急忙退至一旁,恭敬俯首。敬王目光才一對上迎面而來那人,但見他冷峻面龐上一雙鳳眸深沉黝黯,其間意味複雜難言。只一照面,便知今日事有變故。深深嘆一口氣,敬王雙手一攤,瞬間便是一副無賴模樣。
母后啊,任你耳提面命,兒臣縱然使盡渾身解數,依舊被這位看破了把戲。力有不逮,接下來,怕是還得被他怨怪一場。
建安帝沉著俊臉,眸子一睨,便叫敬王嘿嘿乾笑幾聲,乖乖跟在後頭去了書房。
敬王妃無奈搖了搖頭。看到如今,哪裡還猜不出之前太后娘娘叫王爺辦的事兒,如今是惹來萬歲爺惱怒。
皇上方才那臉色,她只不過偷偷瞥了眼,便覺涼嗖嗖怕人得很。能叫這位與太后娘娘鬧不痛快……後宮之中,也就她一人有這本事。
看皇上今日不聲不響駕臨王府,分明是不欲將此事鬧大。息事寧人,大半還是顧著她聲名。這般得帝王恩寵,說不羨慕,當真是違心。
常寧宮中,身著貴妃吉服的慕夕瑤,這會兒正笑意盈盈,一雙水眸波光瀲灩,璀璨生輝。
趙嬤嬤手心汗溼,瞧見貴主子唇邊笑意,莫名就打了個寒顫。完了,太后方才那話,怕是惹得這位心火極盛。
果然,眾人便聽貴妃娘娘柔著嗓門兒,微微傾著身子,像是自覺失禮再問了一遍。
“老祖宗您方才說欲給未央郡主指門婚事,配的是何人,臣妾尚沒聽清。”若非還顧著身份,慕妖女此刻恨不能掀了桌子拂袖走人。
這是欺她如今“獨木難支”,欲快刀斬亂麻,定了這婚事才甘心?
畢竟在宮裡沉浮幾十年,太后眸色銳利,絲毫不讓。“無需你操勞。今日哀家叫你過來,只是提前打聲招呼。待會兒太監便會傳了哀家懿旨到慕府賜婚。”
“未央是個好的。指了你兄長做正室,這是替你慕府抬臉面。先前那才過門的女人,給個平妻位份,不算辱沒了她。”
四目相對,慕夕瑤掛在嘴邊的笑意漸漸隱沒下去。
原是如此!早該想到。御書房當值的也不乾淨。
受寒發熱……真真是及時。如今,太后這是洩憤報復,自知未央進宮無望,便算計著噁心她慕府一家老小。
那般工於心計,且對宗政霖有情的女人,在外人眼中,便是被她慕夕瑤一力拉下馬來。心懷深重怨恨,真叫她嫁了慕謹之為妻,可想而知慕府將永無寧日!
好歹毒的用心。
想她慕府也就慕謹之一人得傳香火。若是那未央從中作梗,嫡子沒了盼頭,怕是連妾室姨娘也休想留下一兒半女。這是要叫慕家斷後?
心火噌噌往上直冒,總算見到這後宮女人險惡嘴臉。
見慕氏笑顏不再,西太后心裡大是痛快。賤人,攏著她兒子,獨佔盛寵。今日倒叫她嚐嚐苦果。
由陳嬤嬤伺候著用了口茶,太后抹了抹嘴角,一派慈和與她交代。“好事臨近,哀家的禮絕對輕不了。這兒也用不著你服侍,貴妃早些回去,說不得明兒個慕夫人進宮,便是要與你說了好訊息,一家人樂樂。”
樂樂?您怕是恨不能慕府雞犬不寧才好。
強壓下火氣,慕夕瑤瞥一眼手邊奉上的香茶。抬手端起茶盞,像是沒聽出太后話裡趕人意思,只安安靜靜輕抿著茶水,低斂的眸子中寒光凜冽。
被那男人日日裡哄著“莫要胡鬧”“乖乖聽話”,這是瞧她性子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