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詡凰當然知道,她是在翻找自己是她女兒的證據,這些東西或許別人不知道,可是她是一清二楚的,她身上何時有過傷,傷疤幾寸長几寸寬,她手指是什麼紋路…窀…
“你是宛莛,你是宛莛對不對?”皇貴妃驚恐又激動地抓著她追問道。
“皇貴妃娘娘,你真的認錯人了。”謝詡凰漠然地回答道,可是眼淚卻忍不住奪眶而出。
皇貴妃雖見她嘴上否認,可是她那雙眼睛卻已經印證了她所有的懷疑,她就是她的女兒宛莛,就是她已經遠去邊關許久都不曾回來的女兒。
“宛莛,你怎麼了,你怎麼會變了一個人,你上個月寫信不是說剛打了勝仗麼,怎麼會……”皇貴妃哽咽地問道。
“寫信?”謝詡凰嘲弄一笑,冷冷地望向她;“我何時寫過信了?”
“你有寫的,你和雋兒每個月都會寫信回來的。”皇貴妃說著,慌亂地跑回到櫃子邊上開啟櫃子,從裡面搬出一隻雕花小木箱子,手忙腳亂的摸出了鑰匙開啟了鎖,抓著裡面的信到她面前,“你看,這都是你寫給我的,這是上個月的,這是上上個月的,都在這裡啊。”
謝詡凰伸手接過了她手中的信,略略掃過了一眼,緩緩在她面前撕的粉碎,一字一句咬牙說道,“八年前我們就死在了北疆,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們霍氏一族都死在了風雷原,我們又從哪裡給你寫信?”
皇貴妃被她一番話震得一個踉蹌,扶著桌子穩住了身形,頭卻開始陣陣疼痛欲裂。
八年?
怎麼會有八年,他們不是才走了一年嗎?
“宛莛,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和雋兒到底去哪裡了……”她痛苦地低喃道。
“原來你還記得我,還記得哥哥,那我爹呢?”謝詡凰冷冷地逼問道,從那日在馬車內看到她,這種種的疑問和怒火壓在她的心頭,都快要將她逼瘋了,她不吐不快。
“你爹?”皇貴妃痛苦地望向她。
“父親,我,大哥,叔父,叔伯,還有霍家軍所有的人八年前死在了北疆風雷原,就在燕京城外十里就有長孫家給我們修建的廟宇,裡面都貢滿了霍家的靈位,你都不知道嗎?”謝詡凰字字含恨地逼問道。
皇貴妃震驚地望向她,緩緩地搖著頭,“不,不是真的,你說的……不是真的,你父親他……”
“我說的不是真的,那長孫儀給你說的就是真的嗎?”她一步一步地逼近她,冷冽而痛苦地目光逼視著滿是淚光的眼睛,“我們在北疆與北齊軍交戰,夜裡退守在風雷原的時候,有人在我們的食物和水裡動了手腳,一隊黑衣衛士到了營裡見人就殺,父親和叔父他們拼死保護了我和大哥逃出去,我託人向長孫晟求救,我和大哥在冰天雪地裡等了幾天幾夜,結果是他帶著人一路追殺我們,大哥為了救我身受重傷,再也沒有醒來……”
皇貴妃淚流滿面的搖頭,怎麼也不願相信她口中所說的慘劇。
“你不是問我為什麼會變了一個人嗎?”她定定地望著她,憤怒地吼道,“因為我的臉被火燒掉了,燒得沒有一塊好肉了,就連我這雙眼珠子都是大夫拿別人的眼睛給我換上的。”
皇貴妃望著她,張著嘴哽咽得難以言語,她不想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可是她的話都一句一句鑽進她的耳朵,鑽進她的腦子裡。
“你不信嗎?”謝詡凰問道,她伸手剝開額頭上面的頭髮,湊近到她前道,“你看,這裡還有燒傷的痕跡,雖然有人給我用了最好的藥,給我換了一張臉,讓我頭上傷疤也都痊癒了,可是有些疤太深了,怎麼也袪不掉……”
皇貴妃被突如其來的一切,壓抑得喘不過氣來,捂著心口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顫抖的聲音低聲問道,“到底……是誰害了你們?”
“是誰害了我們?”謝詡凰嘲弄而笑,一雙眼睛怒火翻湧,“大燕上下,有誰有權力在霍家軍中糧草動手腳?又有誰能一夜之間調動那麼多高手衛士?又有誰對我們的行軍佈防線路那麼瞭若指掌?”
這大燕上下能無聲無息安排好那一切,又能在事後把所有一切掩蓋得毫無蹤跡,除了大燕皇帝長孫儀,還能有誰?
“你是說……”皇貴妃怔怔地望著她,那個名字沒有說出口,卻已然浮上了她的心頭。
“現在,你問我的,我都回答了。”謝詡凰冷冷地望著想念卻又痛恨的親人,痛聲道,“我也有幾句話,想要問一問皇貴妃娘娘?”
皇貴妃看著她眼中翻湧的痛與恨,痛苦地捂住嘴,失聲痛哭。
“八年前,我死裡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