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詡凰自己纏住了傷口,靜靜地望著遠方的路,沒有再說一句話。
龍靖瀾帶著人前方開路,這讓他們一天之內連闖數道關口,將追趕的兵馬遠遠甩在了後面,一路直奔江都而去。
只是,眼見江都在望,卻又生生被紫陽關阻住了去路,關上駐紮數萬兵馬,且周圍都是懸崖峭壁,不管是哪一條路憑一路人困馬乏的他們也無法過得去。
暮色漸深,燕北羽將一行人帶到了紫陽關附近的廢棄道觀落腳,吩咐了輕騎兵統領出去打探訊息。
廟內生了火變得亮堂起來,他這才看到一路帶回來的人眼底血絲遍佈,坐在火堆邊還死死握著手裡的龍吟槍,握著的地方已經滿是血跡。
他看著她胡亂纏著的傷口,道,“東西放下。”
謝詡凰換了個手拿著,卻還是不肯放下。
他剛剛解開她手上纏著的布,晏西便帶著晏九過來了,“九哥,先看看小謝傷怎麼樣了。”
燕北羽聞聲望了望她帶過來的人,看著兩人甚是相似的面容,想來這就是她的大哥無疑了,就是上回他們偷偷出府去見的人。
“燕王爺,讓一讓。”晏西語氣不善地道。
燕北羽哪裡肯輕易給自己的情敵讓地方,坐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你是大夫,還是我哥是大夫,起開。”晏西沒好氣地催促道。
燕北羽終究還是不放心她的傷勢,起身讓開了站在一邊。
“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們怎麼會失手被擒?”
晏西將謝詡凰手上的扳指拿了下來,扔給他道,“你的東西還給你,嘴上說的好聽,臨到頭了天機閣在宮裡的人一個都沒有露面,我看你根本就是想借機讓我們也死在那裡吧。”
燕北羽接住了扳指,掃了一眼道,“這不是我的扳指。”
“這不是你的,還能是……”她猛地想到進蘭臺之前,要檢查他們有沒有帶兵刃,小謝拿下了扳指讓太醫檢查,難道……那個時候被人換掉了。
燕北羽見她神色一變,追問道,“怎麼了?”
“有人在宮裡換走了扳指。”晏西說著,冷哼道,“不過想來也是你們自己的人動的手腳,否則誰知道這麼個扳指有什麼用?”
燕北羽眉眼微沉,假的扳指在手中頃刻被捏成了碎末。
晏西懶得再跟他說話,蹲在晏九身邊追問道,“九哥,怎麼樣了?”
“還好筋脈未受損,只是有些失血過多,不過得儘快帶她回中都才行。”晏九一邊給傷口上藥,一邊說道。
燕北羽一聽便不樂意了,伸手拿了傷藥冷聲道,“本王的王妃,本王自己可以照顧,不勞晏公子費心了。”
晏九沒有多做糾纏,只是道,“這是止血的,這是金創藥。”
說罷,起身走開了。
“九哥,九哥,你走什麼?”晏西一瘸一拐地追了兩步,氣不過地折回來道,“燕北羽,這個時候你要自己照顧了,那她被關在大理寺的時候你怎麼不去照顧了?”
燕北羽沒有搭理她,低眉細細給傷口上著藥。
“當年要不是九哥遍尋靈藥,她根本不可能活到這個時候,在大理寺裡要不是九哥去找她了,她都自盡死在裡面了,這個時候你倒說你要自己照顧了。”晏西道。
燕北羽手上的動作一滯,而後沉默地將她手上和脖子上的傷口都上了藥,靜靜地看著一直沒有言語的她。
從救到她,他就覺得她不太對勁,卻不想在燕京還發生了這些他所不知道的事。
他一路馬不停蹄回去,就怕會去晚了再次與她錯失,可終究還是晚了,在她最絕望無助之時,趕到她身邊的人,不是他。
“吵夠了沒有,有這精神給我想想怎麼過紫陽關去江都。”龍靖瀾與緹騎衛坐在另一個火堆旁,不耐煩地朝晏西道。
“今晚先在這裡休息,天亮了再說。”燕北羽將大氅蓋在謝詡凰身上,伸手按著她的頭靠自己身上,自己也閉上眼睛養神了。
從接到訊息回京,就沒合過一下眼,明日過了紫陽關回江都也還有一堆的事情在等著他,他必須得養足了精神,才能回去應付這些。
龍靖瀾聞言望了望他,想來他是早有準備的,於是便也不操心了,往身後的柱子上一靠,也閉上眼睛開始補覺。
外面有燕北羽安排的人守衛,緹騎衛各自尋了地方睡覺去了,晏西瞅一眼屋裡一會兒功夫全睡著的人,氣得一陣牙癢癢,自己出去找晏九去了。
天剛矇矇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