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詡凰面無表情地看著兩個人,沒有咬牙切齒地痛恨,亦沒有一絲悲喜。
“你想報仇的話,殺了我吧。”長孫晟絕望地嘆息道。
“太子哥哥,你在說什麼……”十公主驚惶地問道。
這十年以來他一直在等著她,盼著她,如今卻是要她殺了他,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謝,拿他當人質!”晏西隔了數丈遠,高聲朝她道。
有了這個當朝太子在手,看這些人還敢再輕舉妄動。
鷹揚衛一聽,瞬間齊齊又朝謝詡凰圍攻而去,她握槍的手驟一使力拔出刺入長孫晟胸膛的槍尖,轉身又與人纏鬥在了一起。
長孫晟一個踉蹌,跪在了雪地裡,抬頭看著一身紅衣踏著血路漸去漸遠的人,悲慟出聲,“宛莛!”
鷹揚衛統領帶著人將長孫晟和十公主圍在了間,道,“太子殿下,十公主,這裡不安全,你們還是回宮吧。”
可是,雪地裡的兩人誰也沒有動,他只得吩咐了人將他們圍著保護起來。
“太子哥哥,父皇他……真的殺了霍伯伯他們嗎?”十公主泣聲低問道。
長孫晟定定地望著越去越遠的人,低語道,“不止是父皇,還有我。”
霍家在風雷原出事之前,他已經發現了端倪,可他趕到北疆的時候,風雷原上已然是一片人間地獄,他在屍橫遍野的雪地裡找了一天一夜,也沒有找到她。
他再從北疆回到燕京之時,卻收到了她向他求助的信,可同樣收到這封信的還有南宮沐月,她已經先一步向父皇告了密,他知道……父皇一定要斬草除根殺了她和霍雋。
他走投無路之下,與父皇做了交易,他去找到他們殺了霍雋,拿霍雋的命換她的命。
那時候他們藏起來了,父皇又不能明裡大肆搜捕他們,於是答應了他的條件。
他帶著人出京,依照她留給他特殊的暗號輾轉到安陽找到了她和霍雋,她說風雷原的事是朝中有人動的手腳,但那時候她並沒有直接懷疑到長孫家的頭上。
他騙她說,讓她先去安全的地方休養等訊息,他帶霍雋回京查清事情真相。
她真的信了他,上路去了他安排的地方,他在她離開之後想趁霍雋沒有防備下手,可霍雋又是何等聰明的人,已然發現了端倪,懷疑霍家之事與長孫家有關。
他們交了手,他並不是霍雋的對手,父皇派來一路跟著他的暗衛趁著他們交手之際,以毒箭射殺了霍雋。
正在他與他們準備放火燒了廟宇的時候,他沒有想到,她半路又折了回來,親眼看到他拿著火把點火燒廟,親耳聽到了他與侍衛所說的一切,她不顧一切衝進了火裡要救霍雋。
暗衛將他帶走,他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被大火包圍,卻什麼都做不了。
那一年,他十六歲,還不曾真正經歷過權謀殘酷的他真的以為父皇會在他殺了霍雋之後放過宛莛,可直到那些暗衛現身他才知道,即便宛莛沒有折回來,也會被他派去的人所暗殺。
他不過,想利用他來早一點找到他們罷了。
他回京之後大病不愈,且與父皇已然快到反目成仇的地步,母后派人讓鄭家找到了苗疆的巫醫,給他下了蠱,讓他將那一年發生的一切都忘了,而他身邊那些當年跟著他一起參與其中的玄衣衛也被秘密處死了。
這一忘,便是十年,他真的就信了父皇對天下人那番冠冕堂皇的說辭。
直到十年後,她自己重新回來,一步一步向當年參與到謀害霍家的所有人報仇,直到這最後一刻,他才想起那段不堪回想的記憶。
十公主含淚望著說話的人,怎麼也不敢相信從他口中說出的話,“太子哥哥,你到底在說什麼?”
剛剛才得知是父皇謀害了霍家軍,現在竟然連太子哥哥也說自己是兇手,可是他那麼喜歡宛莛姐姐,又怎麼會去殺她呢?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長孫晟起身,拒絕了她的攙扶,沒有聽鷹揚衛的勸說回宮去,反是捂著傷口一路追著她們逃走的方向去了。
他找到了落在最後的晏西,說道,“我做你們的人質。”
父皇是打定了主意要把他們困死在燕京城的,再這樣下去,他們也根本不可能出了燕京城逃生,他知道他勸不了父皇收手,便也只有如此,能幫他們逃出去吧。
晏西一刀砍了邊上攻近的一人,有些不相信地看了看他,思量著他是在玩什麼花招。
“太子哥哥!”十公主跟過來,聽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