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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詡凰深深呼吸,平息下一切的思緒,默然朝著含章宮正殿去。
不遠處的西暖閣,林嬤嬤去傳了皇子公主們進去,出門遠遠看到離開的主僕二人,怔然地站在原地……
直到尚還年幼的皇子公主們來拜了年離開,林嬤嬤帶著宮人進了暖閣收拾,問道,“太后,今年的年夜宴,你還要去嗎?”
皇太后疲憊地擺了擺手,說道,“一說起莛莛那丫頭,哀家哪還有那份心情去對著那一幫子人吃什麼年夜宴,回永壽宮吧。”
林嬤嬤給太后取了禦寒的鬥蓬過來,扶著她出了暖閣,從另一個方向回往永壽宮去。
“太后,有番話,奴婢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跟著哀家這麼些年了,有什麼不能說的,直說吧。”太后道。
林嬤嬤沉吟了一陣,低聲開口道,“方才鎮北王妃進暖閣,見到皇貴憶的神情有些奇怪,就好像……她是認識皇貴妃一樣的。”
皇太后經她這麼一說,頓住腳步細細想了想,那時候她好似很驚訝皇貴妃在那裡,而那種驚訝卻不是面對一個陌生人的驚訝,反倒似是見到一個久別的故人才有的驚訝和激動……
“從這個明凰公主和親來了燕京,這宮裡宮外就接連出事,太子最近頻頻被皇上訓斥,可這先前的事不都是因這明凰公主起的,只怕這姑娘沒有表面那麼簡單。”林嬤嬤嘆道,在這宮裡行走多年,見的人和事兒多了,眼睛自然也利了些。
“不管她簡單不簡單,自有著他們去操心,哀家也沒那個心氣勁兒,再管這些閒事兒了。”皇太后疲憊地嘆息道。
林嬤嬤沉默著不再言語了,從霍家出事之後,太后的身體是一年不如一年了,有時候犯起病來連人都不識的,最近也剛剛好些了,也是不該提這些煩心的事兒。
上陽郡主是太后一直帶在身邊的,自小聰明活潑,人就那麼去了,一直都是太后的心結,每每一提起都是傷心……
“過幾日,出宮去趟霍王廟吧,雖是人不在了,也不能讓他們就那麼孤零零的。”太后道。
“是,奴婢過幾日就讓人準備。”林嬤嬤回話道。
皇太后瞧著宮裡四處張燈結綵的樣子,卻深深嘆了嘆氣,“莛莛這丫頭以往最愛熱鬧,她這不一在了,這過年也一年比一年沒了意思,那麼聰明伶俐的丫頭真真是可惜了。”
“太后莫再想這些事兒了,仔細別再傷了身子。”林嬤嬤低聲勸道。
“哀家也不願想,可這年紀越大,總不知不覺想得多了。”太后嘆道。
☆、母女相逢難相識5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含章宮的除夕夜宴才剛剛開始,席間美酒醉人,殿中歌舞亦醉人,宮廷的舞姬們身著綵衣,纖腰嫋嫋,長袖在空中翻騰飛舞,如風拂柳般的舞姿盡顯婀娜。
燕北羽因為不放心謝詡凰手上的燙傷,讓曹公公請了太醫過來診治過了才安心帶她去入席,沒有給她斟酒卻是著宮人送了一盞清茶給她。
“早知會出這樣的事,該把這事推掉的。窀”
大約她真說的對,她跟這宮裡就是犯衝的,回回碰上這宮裡的人就沒有一回能毫髮無損地回去的。
謝詡凰低垂著眼簾,定定地看著手中的杯子,一動也不動,一句話也懶得說,更無心去欣賞這熱鬧的歌舞,滿心都還在思量方才在西暖閣發生的一切,一遍一遍地在腦海裡迴響,怎麼都停不下來。
“若是手上還是難受,一會兒等皇上來了,咱們待一會兒就先回府。”燕北羽見她面色不太好,溫聲安撫道。
“嗯。”她淡淡地應了應聲。
燕北羽瞧了瞧她還有些紅紅的手,心疼地嘆了嘆氣,“先前那麼重的箭傷,連眉頭都不皺一下的,這回不過燙了手,怎的還哭得跟個孩子似的。”
“誰哭了?”她抬眼望向他,語氣冷淡。
“是嗎,那剛才眼眶紅紅的,還是我看花眼了?”燕北羽笑語道。
“你眼神是不太好。”謝詡凰捧著茶杯,抿了口茶道。
剛說完,殿外便傳來太監尖細的聲音,“皇上,皇后娘娘駕到。”
她又不得不與殿中一幫子人一道起身迎駕,不過因著她是北齊公主的身份,倒也不用像他們這般行跪拜大禮,只是起身彎個腰罷了。
皇帝和鄭皇后一同進殿,沿著殿中的紅毯緩緩步向高臺之上的正座,謝詡凰微垂著頭,袍袖內的手緊緊攥成了拳頭,她從沒想過要正面擊殺他,但這一刻她卻動了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