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就莫要來了。”
阿欣頭一回見到大姑娘神色如此冷冽,不禁斂眉道:“是。”
次日一大早,劉洪就過來了。他依舊是侯在外頭。阿欣向崔錦稟報:“大姑娘,劉總管又來了,這一回只有他一個人。”
崔錦說:“帶他到偏閣裡候著。”
阿欣應聲離去。
小半個時辰後,崔錦方姍姍來遲。本是坐著的劉洪一下子像是彈弓一樣蹦了起來,慘白著一張臉“噗咚”一聲跪了下去。
他磕著頭,說道:“大姑娘,是小人管教無方,請大姑娘降罪。”
崔錦慢步走到椅前,又慢慢地坐下,慢條斯理地品了一杯茶後,終於掃向了地上的劉洪。她慢聲道:“哦?你如何管教無方了?”
劉洪道:“小人當真不知吳氏會做出如此愚笨的事情,若是小人知曉就算丟了性命也定會阻攔!懇請大姑娘降罪,為表誠心,小人已休離了吳氏。”
劉洪當時只覺天都要塌下來了。
他真的沒有想到平日裡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吳氏竟會與張常的婦人勾搭,還將事情捅到了明州何公那兒。若是大姑娘有個三長兩短,他劉洪難得經營起來的布莊便要毀於一旦了!
真是無知愚蠢之極!
劉洪頓覺自己嘴碎,在榻上被吳氏軟聲軟語地叫一叫,便忍不住誇大了事情與她講了。豈料吳氏竟會說出去,這一傳竟然還傳到了明州何公耳中!
劉洪知道的時候掐死吳氏的心都有了。
崔錦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說:“你既已知錯,我便原諒你一回,只是下不為例。你當知崔家布莊如今姓崔。”
說罷,她起身離開了偏閣。
劉洪留了一身的冷汗。
大姑娘最後一句話是再警告他,崔家布莊姓崔,而非姓劉,管布莊的總管可以有千千萬萬個,並不是非他不可。
而除了劉洪之外,阿欣也驚嚇出了一身冷汗。
她完全沒有想到這事情竟然是因為劉洪那個妾侍引起的!更沒想到大姑娘在短短几日之內便解決了此事,她甚至沒有親自動手,而是使喚了人,輕描淡寫的幾句便逼迫得劉洪休離了自己的妾侍。
經過梅花亭子的時候,阿欣見到了白瓔。
白瓔行禮,稟報道:“回稟大姑娘,吳氏的屍首已墜入河中。不日有人撈起時只會以為吳氏因被休棄而輕生。”
“嗯。”
“奴婢先行告退。”
白瓔離去後,阿欣怔怔地看著崔錦。
她想起來了。
她終於知道大姑娘哪裡變得不一樣了,大姑娘她如今的表情與氣勢像極了燕陽城的那一位貴人,都是如此淡漠,在無形之間檣櫓灰飛煙滅。
。
那一日之後,洛豐下起了淅瀝淅瀝的春雨,連著下了好幾日。第四天的時候,才稍微放晴了。崔錦見陽光好,便喚了阿欣與白瓔綠瓔藍瓔將屋裡頭的東西都搬了出來曬太陽。
而崔錦坐在長廊裡的躺椅上,她眯眼打量著日頭,忽然說:“阿欣,你也不小了。”
阿欣愣了愣。
崔錦說道:“你跟了我這麼久,我也該給你挑一門好婚事。”
阿欣眼眶泛紅,“奴婢要侍候大姑娘一輩子。”
崔錦失笑:“說什麼傻話呢,你怎能在我身邊一輩子。你始終都是要嫁人的。你放心,你家姑娘的眼光好,會給你挑一個好夫婿的。你嫁過去也不敢讓你受氣的。”
阿欣一聽,淚珠子嘩啦啦地掉下來了。
“大姑娘是不是嫌棄奴婢手笨了?奴婢會改的。大姑娘不要把奴婢嫁出去。奴婢還想在大姑娘身邊多侍候幾年。”
聽阿欣這麼一說,崔錦也無奈了。
她說:“你可知常文此人?”
阿欣說:“……不知。”
崔錦笑道:“他原先是阿鈺二兄身邊的隨從,為人溫文儒雅,身手亦不差。前些時日阿鈺還與我說起,說他向她二兄提起了你,想來對你是有些意思的。”
崔錦將話說得很直接。
“阿鈺說了,她二兄有心栽培常文,而常文底子也不差,掙個功名也不在話下。你若嫁了他,後半輩子定能享福。不過你若是不願的話,我也不會為難你。天底下的姑娘家都想嫁一個自己喜歡的。待你出嫁時,你的嫁妝我必不會虧待於你,鋪子也備好了,到時候便記掛在可靠之人的名下。你性子糊塗,免得以後被人欺負了,還白白送出自己的鋪子。”
阿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