薦了一家位於千代田區的和食餐廳,典雅的傳統日式裝橫讓它顯得很別緻,劃分出的小隔間四周裝上紙門(但隔音效果意外的好),地下鋪著榻榻米,屏風上的俳句題詞多添幾分意境,用餐環境令食客們眼前一亮。
徵十郎對這兒的用餐環境很滿意,但燻理卻覺得有些不自在,狹小的空間約束了她的行動,讓她無法伸展雙腿卻只能跪坐在榻榻米上。才跪坐幾分鐘她的小腿就麻了。
燻理翻了翻選單,隨便點了個壽司船和天婦羅便當。徵十郎不出所料要了一份含有湯豆腐的套餐。
“呃,小徵,你偶爾也要學會嘗試新鮮事物啊。”
他敷衍地晃著腦袋,顯然沒聽進去。她語重心長的教導已經起不到什麼效果了。
稍等片刻,身著和服的服務員輕輕推開紙門,將壽司師傅現做的料理擺上桌。燻理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夾了一塊三文魚刺身,色彩口感均為上佳。
服務員隨後為他們新增茶水,燻理根本沒動過那杯大麥茶,只是拜託服務員換成白水。
徵十郎疑惑地望著她的舉動,“媽媽,以前和您去奧丹時也不見您喝茶。”
“大麥茶和烏龍茶我不怎麼碰。”她漫不經心地解釋道,“小時候對蕎麥過敏,雖然好久沒復發了,但還是會盡量避開。”
“喔~”他點點頭,記下母親的習慣。
快要結賬時燻理離席去了趟洗手間,回來時迎面撞上一位眉梢溫婉的年長和服女子。她原本沒怎麼在意,直到對方開口叫住她的名字時,她恍然意識到眼前的女子很是眼熟。
“赤司少夫人——”
“你是?”
燻理在心中驚呼,這人似乎是負責赤司老夫婦起居的女傭!既然她在這裡,也就說明……
“夫人請您過去。”
糟糕,她今天是有多衰?吃個飯都能碰上前任赤司大魔王!
燻理不敢輕舉妄動,乖乖地跟在女子身後走到廊道盡頭,赤司老夫婦的用餐房間竟是她的三倍大。
赤司健一郎驚喜地向她招手,像一位和藹溫柔的鄰居大叔。赤司七海則背對著她,看不出臉上流露的神色。赤色長髮梳到腦後優雅地挽成一個簪。即使外出用餐,他們仍然身著正式和服,可見這對夫婦十分注重儀態舉止。
“晚安。”
燻理微微欠身向他們鞠躬,狂跳的小心臟幾乎要蹦出胸膛,交握的雙手顫抖著。
“坐下吧。”赤司七海轉頭,一雙如深潭般的眼睛彷彿能看穿人心,叫她不敢直視。
女魔王悉心保養的十指交叉抵在下巴處,只要她一不開口,在她尖銳的目光壓迫下無處可逃的燻理就不敢動。
“放鬆點。”赤司健一郎笑著安慰道。“正巧你攜小徵來這裡用餐,我們想和你聊幾句,很快便結束。”
「分明是變相的當堂審問吧!」燻理腹誹道。
幾年未見,他們的面容似乎都沒怎麼改變,時光不曾在這對曾經在商界叱吒風雲的夫婦身上留下歲月痕跡……不變的還有他們深不可測的內心世界。
“我就開門見山地說了,作為赤司財團的新女主人,你並不是個合適的人選。”
“……呃?”燻理很想來一句pardon me,“如、如果是說對小徵的教育,我認為自己下了很大的功夫。”
“培養繼承人是一方面,但你並未完全履行你的職責,不是麼?”
赤司七海早就料到燻理不善言辭也不夠圓滑,從不活躍於社交圈而是默默無聞地在家相夫教子。她的直言不諱讓燻理詫異,同時卻又鬆了口氣。
看來她早就對自己和雅史的微妙關係有所耳聞,只不過她是從哪裡或者這些資訊,更是瞭如指掌?
“在社交圈內都站不住腳、從不過問公司內部資訊的你能否為雅史分擔壓力?我對此表示質疑。除了你,並不是找不到其他人選代替你承擔這個位置。”
“既然如此,當初為什麼要選擇我?”燻理半開玩笑半惱怒地質問,反而不怎麼懼怕對方了。“難道真的只是因為家世?”
“我承認松原家對赤司家的幫助很大,然而松原家現在卻成了只會拖累我們的存在。”纖長的手指緩緩轉動杯身,赤司七海的語氣閃過一絲異樣,“紙永遠包不住火,海志君還能硬撐到何時呢?”
她肩膀一顫,她深知對方話裡有話,所指的恐怕是那起被壓下去的洗錢案。
她底氣不足了,垂著頭不敢做聲。
“換個問法,你準備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