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絹輕輕地抹過她嫩白的臉蛋,劃過她粉紅色的唇瓣,忍不住在心底讚歎起她精巧的五官。冷不防和厄魯圖的談話闖入腦海,竟讓他滿腔的讚賞轉為詛咒。
美又如何?
就是因為海棠長得好,所以他們才會將她當成招降納叛的工具!若可以選擇,他倒寧願她生得平凡一點,醜陋一點,他就不必將她拱手讓人——
這個猛然竄出的想法,驚出孛古野一身冷汗。
拱手讓人?他什麼時候將海棠當成自己的了?
他發愣得太久,杜海棠從疑惑轉為不耐煩,終於忍不住拉下他的手。
“你在發什麼呆呀?”
孛古野驚覺自己的失態,不禁尷尬地漲紅了臉,“本王沒有發呆!”
他兇惡地瞪了她一眼,才從袖袋裡取出向厄魯圖討來的雲白傷藥,塞進杜海棠手裡。
“自己擦!”
“自己擦就自己擦,兇什麼兇。”她喃喃地抱怨,自個兒倒出藥汁,胡亂地抹著。
“你沒擦到傷口!”孛古野看得皺眉,伸手又拿回藥瓶,將透明的藥液倒在掌心,用手指沾著仔細塗上她的傷口,“疼嗎?”
“還好。”她小小聲地回答,不明白孛古野今兒個的態度怎麼忽冷忽熱,陰晴不定。
“等會兒回去,坐我後頭,別再吹到風了。”他將木塞塞回瓶口。
“我不用練習騎馬了嗎?”杜海棠興奮地問。
孛古野難看地扯了下嘴角,“傷好再練。”
“啊?”她哀叫了一聲,整個人委靡下來。
孛古野見狀,不由得失笑。
除去她老是開口閉口的臭蠻子,除去她倔得教人失去耐性的硬脾氣,海棠其實挺可愛的,好吧,他承認他是有點喜歡她,有點想將她據為已有。
但這又有何不可呢?
他是烏焱國三皇子,父為皇,母為後,內定的儲君人選是他的同胞兄長,放眼天下有什麼東西是他得不到手的?
“海棠,你別嫁人了!”孛古野突然說道。
“誰說我要嫁人了?”杜海棠瞪眼。
看來她還不曉得杜興邦打算將她許給石天忍,不過她也沒必要知道了,永遠永遠沒有必要知道。
他揚起唇角,“烏焱國女子大都年滿十四就嫁人了,拖太久可是會被人笑的。”
“我又不是——”
“嗯?”孛古野挑眉。
杜海棠偷偷地蹬了他一眼,不甘願地改口,“你不也沒依規矩成親?怎麼就不見有人笑你?”
“本王是拖得久了些。”他忽然俯首在她的額上印下一吻。
杜海棠被嚇了一跳,雙手捂住額頭,愣愣地看著孛古野,一時間忘了出聲喝罵。
“所以……”孛古野笑得無比溫存,愛憐地輕揉她的發,“就是你了。”
第五章
很多時候他會想,如果沒有遇上海棠的話,今天他會是什麼樣子?,
也許他會立某個不知名的女子為妃,在兒孫環繞中合上雙眼;也許他會縱馬踏過南夏西陵諸國,在史冊上意氣風發的留下名字……
但上天讓他遇見了她,一切全脫了軌。
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三皇子,而是貪婪脆弱的普通人;他不再是躊躇滿志的征服者,而是惶然無措的失心人……
他閉上眼睛,仍記得她奔出偃城時,並沒有回頭看他一眼……
“孛古野,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厄魯圖心焦地問。
“皇兄,你還記得你曾說過,海棠過了揚水不開花,過了庸關不成活吧?”
“那又如何?”
“是我強求了。”
是他強求了,才會錯估情勢。
是他強求了,才會低估她眼中對返國的渴望。
即使在鬆手讓海棠離去的當下,他仍願意相信她不會就這麼一去不回。
然而眼前看來,他是錯了,錯得離譜。
他強求來的海棠,不會回頭了。
。lyt99。。lyt99。。lyt99。
他說就是她了,結果她就變成他的侍妾了?
天底下哪有這種事的?
杜海棠想大叫,更想大哭,一身刺眼的紅在在提醒她,她是寄人籬下,作不得主,貼滿雙喜字的富麗宮殿則不斷昭示著木已成舟,她真的嫁給了一個烏焱國人——她娘真的會殺了她!
一陣忙亂後,她一個人坐在喜床上,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