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意識中,認為自己的工作開展的不順利。
王書輝在和鄧大光、文明兩人的交談中發現,他們兩個對於趙鶴年完全沒有半點的好感。在他們談到趙鶴年的時候,語氣中充滿的不屑和不滿。
王書輝沒有直接回應鄧大光和文明對於蒸汽船的要求,反而對他們的態度感到好奇起來。因為在王書輝看來,他並沒有專門對復興會進行過反宗族的教育。他很想知道復興會的會員們,對於封建宗族和封建族長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敵意。因為這兩個小子在提到趙鶴年的時候,一口一個老狐狸,一口一個老東西。
王書輝笑著問道,“你們兩個狗東西在我這裡還是這麼肆無忌憚。以前在教導營裡的時候,你們兩個就是出了名的出口成髒。為了讓你們改掉壞習慣,還專門關過你們的禁閉。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皮猴子。”
“我今天也懶得管你們,你們給我好好說說,這個趙鶴年怎麼惹你們了,讓你們在背後這麼罵人家,一會兒一個老狐狸,一會兒一個老東西的。”
能被派到地方工作的,十有*都是王書輝比較看好的學生。鄧大光和文明就是當初那百十來個教導營成員裡,頭腦比較靈活,而且相對比較能夠承擔責任的人。
用通俗的話講,王書輝看中的是這兩個小子身上的那種“匪氣”。王書輝認為,在地方上做群眾工作,有點“匪氣”才能比較接地氣,才能夠和老百姓打成一片,能夠拿的住事兒的。
你要是讓一個只受過一年多思想文化教育,認識幾百個簡體字,算術能夠算到千以內加減乘除的人,系統性的回答他對一個什麼事情的看法的話,一般都是比較不容易的事情。一個小學四五年級文化水平的人,即使在完全沒有壓力的情況下,讓他把一件事情說清楚,那都不太容易。所以,王書輝也沒指望這兩個小子能說出什麼概括性,系統性的話。
好在鄧大光和文明,在王書輝面前基本沒有什麼壓力。兩個十七八歲的大小夥子,輪流上陣,把他們和趙鶴年之間這一年多的事情,嘀嚕嘟嚕的說了一遍。各種“年四個”(去年)、“制達”(這裡)、“馬卡”(差勁)之類的陝西方言噴湧而出。好在王書輝在讀碩士研究生的時候,有個朋友是陝西人,而鄧大光和文明也都接受了一年多的普通話教育,所以他還能基本的聽懂他們說的是什麼意思。
王書輝是邊聽他們講邊用筆記本記錄,等他們說完了,對一些他自己沒太聽明白的地方,又問了他們一遍之後,才在腦袋裡做了一下總結,之後對他們說道,“聽了你們的話,我有點琢磨過味兒來了。你們兩個瓜皮(陝西話傻瓜)的意思是不是說,這個趙鶴年仗著自己是族長,當選了農會會長之後,經常鼓動村民和你們工作組對著幹。而且還把那些在分地中沒有受益的漁民組織起來,在村子裡造成和種地村民對峙的情形。”
鄧大光和文明聽了王書輝的總結,立即像兩隻小狗一樣點著頭。
王書輝皺了皺眉,問他們道,“去年農閒的時候,各基地村都在農委會的要求和支援下進行了農田改造。你們村子裡的情況怎麼樣。”
王書輝的這個問題,一下子戳中了這兩個趙家灘工作組的幹部的g點上。他們兩個一蹦三尺高的就開始跟王書輝告起了趙鶴年的狀。
什麼趙鶴年對漁民族人說,他們沒分到地就不要給工作組幹活啊。什麼趙鶴年逼著工作組出錢僱傭的本村勞力去修什麼趙氏宗祠,耽誤大家的時間啊。還有在修建水渠的時候,趙鶴年慫恿族人偷取水泥和施工工具啊。特別是趙鶴年反對在村子裡建蒸汽抽水房,說是會驚擾祖宗啊之類的事情。反正他們把各種趙鶴年和工作組對著幹的事情,樁樁件件說的一清二楚。
王書輝安靜的聽完了他們兩個人的話,把他們的話都認真的記錄了下來之後,才對他們說道,“也就是說,在趙家灘這裡,趙鶴年說話比你們工作組還好使,村民們不聽你們的,只聽趙鶴年的。是不是這樣。”
王書輝對於復興會派駐到各基地村的工作組的看法是,各村的工作組,就是在村民自發建立的合法合理的農村基層政權沒有建立起來之前,復興會派駐在各基地村的農村政權組織。用一句通俗的話講,各基地村的工作組就是要在各村抓權管事兒的。
王書輝對農委會明確提出了他對各基地村工作組的要求,那就是當權、管事、促生產,組織民兵為復興軍提供後備力量。農委會在對各基地村工作組的工作安排中,不斷地強化這個概念。所以,在三十多個基地村裡,各村的工作組都是在這個工作要求下進行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