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的產業當然要時時上心才是。所以,不用朝後陪伴的旨一下,第二天朝散後,太子哥就發了諭,去工部請了水部郎中渠轍過來。
這位的吏部考績,只屬中。理由很充分:課專卻過耿。意思就是專業技術很強,卻不會上下調停,常因為一些‘俗務’搞得上下級交流被動。但是因為這傢伙在水利上很有建樹,左右找不到一個比他強的,所以……當了十三年的水部郎中!
渠轍本來便不精於拍馬奉迎之事,聽說太子殿下召見,當下就慒了。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在一堆同樣訝異的同事的注目下,整好官服,陪東宮小黃門來到了東陽殿。規矩行禮後,太子殿下賞了坐,吃了一盞茶略聊了幾句不閒不淡的話後,開始正務。
“渠郎中,太子殿下召你進宮幹什麼啊?”
未時進宮,申滿離開,兩個時辰聽說太子殿下一直和渠轍在東陽殿內,身邊只餘沉香公主一人陪侍。到底說了什麼?難不成太子殿下終於準備出手,安排一兩個自己的親信了?渠轍這人雖古板,但卻很‘忠誠’,太子殿下即位後又慣是個‘沽名釣玉’的,難保不會一拍即合。所以滿工部上下的官員在渠轍歸部後,圍了上來。
雖然已經過去了兩個時辰,可是渠轍仍然有些慒。看著前前後後這一堆熟面孔,可腦海裡想的卻是東陽殿內那抹淡紫衣衫。瞧著溫潤,行事卻果斷利落,問得問題一個比一個尖銳、實際。渠轍很感動那兩個字!以前的那位太子從來不關心這些,哪怕是景帝也極少過問這般細緻的問題。可太子殿下卻問得極多:盛華朝多少條河流,哪條多長,何處淤阻,可有清疏,派的何方官員,進展如何?
太子殿下在一邊問,沉香公子坐在一邊條案後快筆疾書。渠轍以前曾經進過一次東陽殿書閣,那裡曾經只有一張書案,是太子專用。可如今卻擺了兩張,並角放立,除卻位置擺的不同,一張略低了一分外,案上所擺所用物件全部相同。太子殿下站在盛華江域圖前問話,沉香公子卻可以安然坐在一邊疾書。渠轍被賜了坐,可卻坐得極不安心。心裡七上八下的,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
更要緊的是:“太子殿下有心水利,傳召下臣去問話而已。”
工部官員你看我、我看你了一會兒後,散了。心裡紛紛撇嘴,這位太子殿下又開始做道德文章了!水利上的事,哪是一天兩天能弄清楚的。尤其在第二天,第三天都沒有再傳召渠轍後,益發坐實了太子的這等行徑。
卻不料第四天頭上,東宮小黃門竟然又來了。渠轍懷著極其複雜的心情去了東宮,又是兩個時辰後回來。按說這個時候都該下值了,可許多官員都為了看熱鬧而留了下來。原想著今天好好刺激一下這個被太子當了槍使的渠棒頭,卻不想,渠轍低著腦袋走的,卻是跳著回來的。一進工部誰也顧不上看,就是直接衝到了自己的辦公間,嘻哩嘩啦一陣亂翻後,捧了十幾只卷軸書冊出來,恭恭敬敬的跑到工部衙門外,交到居然還沒走的東宮小黃門手裡。臉上都笑開花了:“請公公回覆太子殿下,這是下臣多年來的一些積聚心得,皆是本朝江河細狀均考。下官家中還有收藏,請殿下效收。”
小黃門走了,工部官員卻楞了。這個渠棒頭甚是小氣,他做的河圖是從來不給人看的,藏私得緊。這次怎麼就這麼大方了?難不成這人終於開竅改性了?
有嘴酸的刺了兩句,可渠轍卻根本沒放在心上,一臉板臉紅光滿面激動萬分:“真沒有想到,太子殿下居然這般勤奮。不行,我得回去再好好找找。”沒頭沒腦,卻喜悅之極。
自那後,每三日東宮就會傳召渠轍一番,每次兩個時辰。渠轍從開始的擔憂,到第二次的不情不願,到最後今天第五次的傳召時……
“聽小林子說,他的馬車才轉到街角,遠遠的就瞧見渠郎中抱著書冊站在工部門子口了。都不用小林子下車宣旨,直接就上車了。”杉枝見伊春捧了冰帕子下來後,便端了酸梅湯上去,順便附送打探來的情報。
岑染聽得笑眯眯,喝了一口酸梅湯,清清爽爽的把適才的菜味徹底壓沒了。細想了想後,扭頭看韋尚宮:“去庫裡提十匹春江梭杉布出來,呆會兒交給小林子。”
春江梭杉布,不是綢也不是緞?
伊春杉枝兩個互相看了一眼有些訝異,韋尚宮心裡卻明白。渠轍是個清廉耿真的,賞他錦緞免不得收買之嫌,可是賞布就好多了。春江梭杉布價值並不高,卻勝在耐用實用。從裡衣到外袍皆可制用,而且耐洗耐磨,邊角料留下做個鞋面也極好。東宮庫裡的那些春江梭杉布里有一部分是發制宮人衣衫的,但也有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