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混個瀚林也是不錯的出路。兩代三代下去,再如何行事就要看當時的君王與朝局了。父親,這天下雖是皇上一個人的,卻也受制於文武朝言。高處不勝寒!下來一點,有時候才是真正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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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長大了!”
洗漱乾淨,王韁躺在床上,神色又悵然又驕傲,可又隱隱心酸。
書房正式談完,時辰不早,王勤告退請父親早些休息。舉止持重!可王韁卻覺得長子心肝通了七竅卻失了心氣似的。想想府中暗報,大少奶奶和世子最近感情極好,夫賢妻順,再無爭吵。原想著兒子終於勝了,可回來卻發現居然是這個樣子?忍不住皺眉:“她又怎麼你了?”到底是自己兒子,總受媳婦氣算什麼事?
左箏怎麼自己了?
王勤想著想著突然忍不住笑了起來,比哭還難看的笑意有些瘋顛,唬得王韁又氣又急,過來扶住兒子肩頭:“到底出什麼事了?說給爹聽,不要這副沒出息樣。你當初信誓旦旦的與為父說了什麼?”
當初?
誰能回到當初?
王勤看著父親已見花白的兩鬢,益漸深刻的眉心,啞然失笑:“父親,您知道左箏和兒子說什麼了嗎?她說,只要兒子答應她,以後不要讓她難過傷心,她願意在她老得不再好看的時候,自刎求去,給我光明正大再娶美貌新婦的機會。”
啊?
王韁楞住了,左箏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父親,不要往歪裡想。她不是以退為進,她也從來不與我玩那些招術。如您當初所言,左箏是塊通透美玉,是兒子自己識人不明、自恃聰明。傷她太狠了,補不起來了。”就算如今夫婦相處之道,可比官宦楷模又如何?現在的左箏已經不是初嫁入王家的左箏了。
“可你也不是當初的王勤了!”長子當初做的事確實幼稚淺薄、無知之極。可如今……
“你也幫幫勤哥吧!那可是你兒子。”
韓夫人自然知道兒子媳婦中間的動靜,看兒子心裡酸楚,自是心疼的。可是:“我想不出來!不知道怎麼辦?”一樣媳婦有一樣媳婦的好處!人無完人,金無赤金,韓夫人很清楚左箏的弱點在那裡。可別說那樣的‘彆扭’性子韓夫人自己也有,就單論解決之道:“真的想不出來。”
凡世間諸事,以已奪人,才不至於遺禍後人。
韓彩年輕時候性情急烈,栽在‘嫵媚柔弱’的妾室手中多次,卻並不似左箏那般隱忍,辣手回擊,誅殺連連。王韁當時初得嗣位,自然不能與婦相處太絕,所以後來才在外面‘玩’,不再領回家中。直到王勤出世,關係才有所緩和。而那時韓彩也已經不再稀罕在意丈夫風流種種了,一心照顧兒子。無人拘束的日子很是快活過一陣子,卻在因朝中對頭用女子設局的對盤中,重重的輸了一局後,清醒了許多。稍後待韓彩好了許多,可韓彩的性子不同於左箏。韓彩是家中長女,頗有主骨,無人愛憐照樣能把日子過得暢快。
王韁那時得了北江巡邊的差事,要常駐軍中,可帶家眷。為此曾要求韓彩同去!而當時……韓彩笑得慧黠,指指尚在襁褓中的勤哥,一句:“北蒙邊冷,孩子怕是承受不住。還請韁郎體諒,待勤哥大些了再說吧。”那是頭一次王韁低下頭來婉轉求意,得如此回覆,甚是不悅。自後便是三年不見,故意讓人傳回京畿,說大人在外多有姬室寵妾如何長短。曾想激韓彩如初婚時大發脾氣,可卻半點訊息得不到。三年任滿,回京時只見滿府生機盎然,楊柳花樹下,韓彩手指手教著兒子在青板上以清水練字……半年後,韓彩有孕了,十個月後生產時幾乎要了她的命。可韓彩卻一句抱怨也沒有,只是拉著五歲大的勤哥撫住勳兒的小手指:“這是弟弟,勤兒是哥哥,要保護照顧弟弟,知道嗎?”
勳兒才是落地,睡得香酣,嫩悠悠的小指幾近透明。勤哥五歲,雖然喜歡弟弟,可是還是有些委屈了:“娘,您以後會不會只喜歡弟弟,不喜歡我了?”
“傻瓜!你們都是孃的孩子,娘都愛,一樣疼愛。”
滄海桑田,再一轉眼已經二十年過去了!
再一次的事情重新上演,長子肖父?究竟是幸還是不幸?
“勤哥說,左箏願意在老得不漂亮的時候,自刎求去,給他重娶新婦的機會。”王韁趁韓彩起身吹燈的時候突然襲擊,果然,韓夫人讓怔到了。呆呆看著夫君一會子後,突然笑了出來:“小倆口子打趣,山盟海誓,海枯石爛都是常事。玩笑話,不用當真。”
是嗎?
帳中一陣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