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溜塵土,倒是驚地不少夫人小姐一陣慌亂。
慧安瞧那打前少女的裝扮和其婢女的言語已知那位定是西藩國的新雅公主,不想竟是這麼個風風火火的性子,慧安搖頭一笑。
西郊馬場本就是皇家馬場,每年逢春秋兩季,大輝在馬場上便常有蹴鞠、賽馬等比賽,上至皇帝,文武百官,下至貴界子弟,宮妃貴女們多有來此比賽遊玩的。
馬場本就建有大型的觀賞臺,此刻賢康帝和百官尚未到來,到的多是各府的少爺公子,夫人小姐們,因未曾約束眾人非要靜候皇帝,故而馬場上分外熱鬧,好些少男少女們已駕馬賓士了起來,也有兩場蹴鞠比賽在西面的場地拉開了賽事。而西面的涼亭那邊聚集了不少衣著普通,相貌不顯,年齡不一的男子,他們多穿布衣,揹著醫藥箱,另有宮人在那邊和他們說著什麼,慧安一眼便瞧見了一身紅色官袍的牛監正也在那邊,想來那些人便是聽聞了皇帝親自為太僕寺選吏,特意從四面八方趕來參加選吏的各地獸醫了。
賢康帝極為重視此事,早在去年便發了榜文,公告天下,卻不想來的人還是不多,瞧著也不足百人的樣子。到底這年頭有見識的人少,一般的獸醫也都偏安一隅,能夠吃飽穿暖也便是了,背景離鄉跑到京城參加一個什麼朝廷選吏,又要耽誤農時又要自籌路費,便是來了也未必就能有什麼好前程,對這些普通老百姓來說,並沒多大的吸引力呢。
慧安瞧了眼那邊就挪開了目光,扶著崔氏的手向觀賞臺走,觀賞臺上鋪著紅絨地毯,掛著金繪綵緞,最高處自是為兩位皇帝及妃嬪設定的龍臺,龍椅龍案後明黃的旗幟迎風飄展。今日觀賞盛會,男女分席而坐,因百官隨賢康帝容後才到,故而東邊的席案空出極多,只稀稀落落地坐著數個未曾下場玩耍的少爺,而西面供女眷們觀賞的臺上,卻已坐了不少人,打眼一望已是錦緞刺眼,環翠耀目,眾人正三五一處地聊著天。
因慧安要參加今日的選吏,來的早了必惹是非,故而今日關府一行來的本就晚,觀賞臺上的夫人小姐們瞧見她們過來,果真跟中了魔般,一下子安靜了下來,目光唰唰唰地全盯著慧安瞧來,那熱度簡直能將慧安的臉燒出一個大洞來。
慧安卻鎮定不已,含著得體的微笑,目光掃過眾人,尤且衝那些平日有來往的夫人小姐們點頭致意,倒是引得她們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慧安扶著崔氏剛坐下,便有人坐不住了。卻是汝陽縣主笑著道:“聽聞今兒東亭侯夫人也要下場參加太僕寺的選吏,不知可是真的?”
她一言引得眾人目光越發灼灼,慧安聞言迎上汝陽縣主笑意盈盈的眸子,笑著欠了欠身,回道:“我雖身為女子,卻承蒙皇上另眼相看,允我參加朝廷選吏,實是皇上的恩典。”
那日夜宴上端寧公主提起慧安參加選吏一事,賢康帝並未多發一言,故而大家也不知這其中真偽,如今聽慧安竟是親口承認了,一時間瞧著她的目光就更加複雜了起來,驚異的有,鄙夷的有,難解探究的更是不少,慧安只作未見,笑地溫婉得體。
而汝陽縣主愣了下,接著卻是道:“呵呵,雖是朝廷選吏,太僕寺的官員也算是朝廷命官,但是到底有些不同呢……”汝陽縣主雖是沒說出來,但是眾人心中明白,太僕寺的官員那是伺候畜生的啊,乾的是又髒又卑賤的活兒,一般的朝廷命官根本就不屑與之為伍。
汝陽縣主是崔皇后的嫡親妹妹,端寧公主的親姨母,慧安本也不指望從她嘴裡能吐出什麼好話來,故而聞言只笑著道:“有什麼不同呢?同是吃朝廷俸祿,為朝廷建功,為皇上效勞盡忠,太僕寺是我大輝的重要官署,掌管著天下馬政,為軍隊提供戰馬,為皇上出行提供天子儀仗。自大輝建朝以來,聖祖皇帝,先帝爺每年都會親臨太僕寺,對馬政不可謂不重視。今上自前年起開始擴建太僕寺,屢屢親臨太僕寺,皇上親自從內閣選了德高望重的芶大人任太僕寺卿,隔三差五地便招芶大人進養心殿議政,可見對太僕寺官員的看重。縣主的叔叔承蒙皇上信賴,任天子車騎都尉,掌管著皇上出行的一切輦輅、屬車,是天子近臣,但縣主是否忘記了那天子車騎都尉可也隸屬太僕寺呢。”
汝陽縣主聽聞慧安的話登時氣的面色就難看了起來,她目光陰冷的盯著慧安,慧安卻也不以為意,只望著她,面色如常,笑容甜美,現場氣氛有些劍拔弩張,眾人皆望著兩人,等待著瞧上一出好戲。
只是汝陽縣主到底不是小姑娘,稍稍一激便就如炸了毛的獅子般不管不顧起來。她被慧安幾句話堵地啞口無言,又顧念著慧安參加此次選吏到底是賢康帝應允的,還有慧安的身份也